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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新郎原文及賞析

時間:2024-01-10 11:38:48 賞析 我要投稿

(推薦)賀新郎原文及賞析15篇

賀新郎原文及賞析1

  【內容】:

  乳燕飛華屋,悄無人、桐陰轉午,晚涼新浴。 手弄生綃白團扇,扇手一時似玉。 漸困倚、孤眠清熟,簾外誰來推繡戶? 枉教人夢斷瑤臺曲,又卻是,風敲竹。

  石榴半吐紅巾蹙,待浮花浪蕊都盡,伴君幽獨。 秾艷一枝細看取,芳心千重似束。 又恐被、秋風驚綠,若待得君來向此, 花前對酒不忍觸,共粉淚,兩簌簌。

  【賞析】:

  這首《賀新郎》借詠名花佳麗,以抒詩人的感懷,寄意高遠,構思奇妙。上片詠佳人,隱約流露出人物的孤獨心境。下片寫石榴,然后將人物與石榴合寫,亦花亦人,巧妙新穎。全詞以華美艷麗的形象,婉曲纏綿的情韻,曲折含蓄地表達了詩人的情懷。 蘇軾在新舊兩派當權時,均不愿隨聲附和,取媚求進,因而或遭新黨排擠,或為舊黨不容。曾兩次出任杭州。詞中以榴花比托“幽獨”的佳人,聯系自己的心情和處境,借詠物曲曲傳出自己的`心聲,手法極為高妙。 黃蓼園《蓼園詞選》:末四句是花是人,婉曲纏綿,耐人尋味不盡。 俞陛云《唐五代兩宋詞選釋》:此詞極寫其特立獨行之概。以上闋“孤眠”之“孤”字,下闋“幽獨”之“獨”字,表明本意。“新浴”及“扇手”,其身之潔白,焉能與浪蕊浮花為伍,猶屈原不能以皓皓之白,入汶汶之世也。下闋“芳心千重似束”句及“秋風”句言已深閉退藏,而人猶不恕,極言其憂讒畏譏之意。對花真賞,知有何人,惟有沾襟之粉淚耳。 沈雄《古今詞話》曾記載:蘇軾任職杭州時,曾在西湖宴會。群妓畢集,而秀蘭遲到,一府僚為此發怒。東坡即席寫《賀新郎》為秀蘭解圍。 胡仔《苕溪漁隱叢話》:東坡此詞,冠絕古今,托意高遠,寧為一妓而發耶! 《唐宋詞鑒賞集》:詞人寫作受到生活現象的觸發,或從現實中攝取某些現象,這是可能的,但決不是生活的簡單記錄。把一首詞的內容完全坐實到一個官場的風流故事上,刻板地句句索隱,這顯然是附會之談,不足憑信。 薛礪若《宋詞通論》: 此詞寫來極紆回纏綿,一往情深。麗而不艷,工而能曲,毫無刻畫斧斫之痕。 唐圭璋《唐宋詞簡釋》:此首不必為官妓秀蘭而作,寫情景俱高妙。寫花寫人,是二實一。

賀新郎原文及賞析2

  夢繞神州路。悵秋風、連營畫角,故宮離黍。底事昆侖傾砥柱。九地黃流亂注。聚萬落、千村狐兔。天意從來高難問,況人情、老易悲如許。更南浦,送君去。

  涼生岸柳催殘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斷云微度。萬里江山知何處。回首對床夜語。雁不到、書成誰與。目盡青天懷今古,肯兒曹、恩怨相爾汝。舉大白,聽金縷。

  譯文

  我輩夢魂一直縈繞著未復的中原 。值此金秋在蕭蕭的風聲之中,一方面號角之聲連綿不斷,似乎武備軍容十分雄武,而一方面想起故都汴州,已是禾黍稀疏,一片荒涼。為何似昆侖天柱般的黃河中流之砥柱,竟然崩潰,以致濁流泛濫,使中原人民遭受痛苦,使九州之土全成沉陸?又因何使衣冠禮樂的文明樂土,變成狐兔盤踞橫行的慘境!天高難問,人間又無知己,只得胡公您一人同在福州,而今又要送您別去,此情能向誰傾訴!

  我與您在水畔餞別,征帆既去,但不忍離去,佇立到江邊以致柳枝隨風吹飄起,產生一絲涼氣。直到銀河斜轉,只見天上的星兒一眨一眨地出現,云兒漂浮。此別之后,不知胡公流落之地,在何所,想像也感到困難,相距萬里,想在一塊兒共吐心事,如朋友、兄弟之故事,已經是不可能了!雁之南飛,不逾衡陽,而今新州距離衡陽幾許?賓鴻不至,書信將憑誰寄付?我輩都是胸襟廣闊,高瞻遠矚之人,我們告別時,看的是整個天下,關注的是古今大事,豈肯像小兒女那樣只對彼此的恩恩怨怨關心?辭意俱盡,遂而引杯長嘆,且聽笙歌《金縷曲》。

  鑒賞

  “夢繞神州路”,詞人說靈魂都離不開未復的中原。“悵秋風”三句,將南宋局勢,縮攝于尺幅之中。以下便由此發出強烈的'質問之聲,絕似屈原《天問》之體格。

  首問:“底事昆侖傾砥柱,九地黃流亂注?聚萬落千村狐兔。”須知狐兔者,既實指人民流離失所,村落空墟,只剝野獸亂竄,又虛指每當國家不幸陷于敵手之時,必然“狐兔”橫行,古今無異。鄭所南所謂“地走人形獸,春開鬼面花”,讓國破家亡之人而視之,此情此景便會產生共鳴。下用杜少陵句“天意高難問,人情老易悲”,言天高難問,人間又無知己,只得胡公者一人,同在福州,而今胡公又離然分別,悲可知矣!——上片一氣寫成,全為逼出“更南浦,送君去”兩句,其蒼勁有力,字字沉實,作擲地金石之響。

  過片便預想別后情懷。詞人送別胡銓之后,不忍離去,佇立至岸柳涼生,夜空星見。“耿斜河”三句,亦如孟襄陽、蘇東坡,寫“微云渡河漢”,寫“疏星渡河漢”、“金波淡,玉繩低轉”,情調很相似。而對于張元干,悲憤激昂之余,忽得此一二句,更顯示出了深摯的感情。如以“閑筆”視之,即如知大嚼,而不曉細品,淺人難得深味。

  下言寫此別之后,不知胡公流落何地,欲似朋友般“對床夜語”,已不可得。語云雁之南飛,不逾衡陽,而新州相對衡陽又更往南,鴻雁更不可能到達,書信難以寄付。這里不但問天之意直連上片,而且痛別之情古今所罕。用此方法關心國家、社會,縱懷今古,沉思宇宙人生;所關切者絕非個人命運得失窮達,自不肯談個人瑣事。韓愈《聽穎師彈琴》詩“昵昵兒女語,恩怨相爾汝”,是此句的依據。此以豪邁之言借以打發心頭之痛,作者用筆如夭矯之龍,不以陳言落套為比。

  凡填《賀新郎》,上下片有兩個仄起七字句,不得誤以為與律句全同,“高難問”“懷今古”,難、今二字,皆須平聲(與上三字連成四平聲),方為協律。又兩歇拍“送君去”“聽金縷”,頭一字必須去聲,此為定格。然而明清以后,理解此者已少,合律者百無一二人。

賀新郎原文及賞析3

  賀新郎·酬辛幼安再用韻見寄

  宋代陳亮

  離亂從頭說。愛吾民、金繒不愛,蔓藤累葛。壯氣盡消人脆好,冠蓋陰山觀雪。虧殺我、一星星發。涕出女吳成倒轉,問魯為齊弱何年月。丘也幸,由之瑟。

  斬新換出旗麾別。把當時、一椿大義,拆開收合。據地一呼吾往矣,萬里搖肢動骨。這話霸、又成癡絕。天地洪爐誰扇鞲,算於中、安得長堅鐵。淝水破,關東裂。

  譯文

  天下為什么如此離亂不息,我們還是從頭開始說吧。病根就在于那種說愛百姓而不惜錢帛財貨的冠冕堂皇的無恥叛賣,這樣一來,治絲愈棼,情況就越發糟糕,糾纏不清了。人的臉色雖然越發脆嫩好看了,但奮發有為的壯氣卻消磨殆盡了。出使金國溝使臣雖然儀仗盛美,但無所成事,唯知借機去陰山觀賞雪景。自己盼望恢復,連頭發都等白了。南宋向金國求和的現象是反常的,試問你宋朝因金的興起而轉弱的這種尷尬局面,到底何年何月才得改變?孔門有仲由這樣的雄壯瑟音,實在是孔丘的榮幸。

  我們現在應該打出完全不同的嶄新的抗戰旗幟來。把鵝湖之會時我們所商議的那樁大義反反復復地廣予宣傳闡述。只要我們據地振臂一呼,那么就會八方響應,奮起抗金的戰斗呼聲震撼山河大地。可是這些卻反成了人家笑為癡狂的話柄。國中無入主率、謀劃恢復中原的宏業,猶如洪爐無入扇鞴‘樣。想此中哪能有永遠不化的頑鐵。金國并非永遠堅如鐵板一塊。只要君振臣勵,上下齊心,努力共事恢復,那么就會有敵軍破敗,饑地分裂的大勝一日。

  注釋

  賀新郎:詞牌名,原名《賀新涼》,又名《金縷曲》等,雙調一百十六字,上下片各十句六仄韻。

  離亂:由于金統治者發動戰事,致使人民轉輾流離。

  繒(zēng):絲織品。累(lěi):纏繞牽連。

  冠蓋:本指冠服和車蓋,這里借指南宋使臣。陰山:今蒙古、寧夏一帶。泛指中原群山。

  虧殺:辜負。辜負了我頭上星星白發。意謂盼望北伐把我頭發都等白了。

  涕出女吳:春秋時,齊君怕吳國來攻打而流著淚把女兒嫁到吳國,希望吳國不要出兵。女吳:把女兒嫁給吳國,女是動詞。成倒轉:齊國本來強于吳國,所以這樣說。這句說南宋向金國求和的現象是反常的。

  丘:孔丘。由:仲由,字子路,孔子學生,性剛勇,彈起瑟來有“殺伐之聲”。

  斬新:同嶄新。旗麾:旗幟。別:別樹一幟。

  一樁:一件。大義:指抗金這一正義事業。

  拆開收合:比喻反復的加以說明。

  搖肢動骨:大顯身手。

  話霸:話柄。癡絕:極端的癡心妄想。

  扇:拉動。鞴(bèi):煉鐵風皮囊。

  淝水破:指前秦苻堅于三八三年被東晉大敗于淝水。

  賞析

  上片是回顧宋朝屈辱的歷史。也許作者出于對前首詞所提及的“后死無仇可雪”問題的擔憂,這首詞開頭第一句“離亂從頭說”似乎就有意提出人們早已忘卻的往事,以引起回憶。“愛吾民、金繒不愛,蔓藤累葛”是追述自宋初以來長期的恥辱外交。早在北宋第三代皇帝真宗趙恒時,便以“澶淵之盟”向遼國歲贈白銀十萬兩,絹繒二十萬匹,換取中原的暫時和平,首開有宋以來向外族納貢的先例。其子仁宗趙禎時,向遼國歲貢銀絹又各增十萬兩、匹。此后,遼亡金興,北宋朝廷又轉而向金納貢,數額有增無減。但是,這種作法不僅沒有換來“和平”,反而更引起對方的覬覦,得寸進尺。于是河洛盡失,而宋室乃不得不南渡,以求茍安。最令人吃驚的是,南宋統治者竟至把屈辱說成是愛民。如仁宗所宣稱的:“朕所愛者,土宇生民爾,斯物(指銀繒)非所惜也。”(見魏泰《東軒筆錄》)真是以罪為功,恬不知恥!陳亮在這里說:“愛吾民、金繒不愛”,即刺此事。雖然作品并未羅列上述史實,只用“蔓藤累葛”四字,已足將百余年來宋室歷次喪權辱國、妄冀茍安的罪責揭露無遺。

  下一句“壯氣盡消人脆好”進而再揭露統治者多年來在“愛吾民、金繒不愛”的幌子掩護下推行投降政策所造成的惡果。就全局來看,南宋形勢是“壯氣盡消人脆好”,以這樣溫順脆弱銷爍殆盡的民氣、士氣,去對付對方的進逼,其結果就只有“冠蓋陰山觀雪”——珠冠華蓋的堂堂漢使到金廷求和。可是,他們的交涉不能取得任何勝利,惟有陪侍金主出獵陰山,觀賞北國雪景而已。作者想到這里,不禁感嘆道:“虧殺我、一星星發!”痛惜自己把頭發都等白了,等到的竟是如此恥辱的'現實。下面再借用歷史故事來批判現實:春秋時,中原大國齊的國君景公畏懼處于南夷之地的吳國,只有流涕送女與之和親;還有魯國也曾因遭受強齊欺凌而不予反抗,遂日衰一日。往事可鑒,對照今日宋朝屈服于金,甘受凌辱而不加抵抗這一違反常理的怪事,后果如何,不問而知。這里所謂“問”,并非有疑而問,乃是用肯定語調發出的譴責和質問。

  寫到此,話題和情緒同時一變,以重新振作之態,寫出‘丘也幸,由之瑟’六字。《論語·述而》載有孔子語:“丘也幸,茍有過,人必知之。”又,孔子的學生子路彈瑟發勇武之音,被認為是不合雅、頌,孔子曾說:“由之瑟奚為于丘之門?”(《論語·先進》)作者各取此二語中的前三字為句,表達了這樣的意思:今日幸有如吾二人這樣堅毅的志士,雖舉國均以舉兵北伐為過,但我倆迄今堅持不懈。以此結束了上片,并為下片定下基調。乍一看,這兩句話來得突兀,似乎顯得生硬,其實不然。這是陳亮一貫的詞風。他好為“硬語盤空”,這種風格,恐怕與他在南宋那一片黑暗之中努力煥發起斗爭到底的精神密切相關。

  下片是寫設想中的救國行動。《新唐書·李光弼傳》曾記大將李光弼代郭子儀統兵之事,云:“其代子儀朔方也,營壘、士卒、麾幟無所更,而光弼一號令之,氣色乃益精明。”辛棄疾早年曾建立過有名的“飛虎軍”,金人為之震懾。作者設想,若由棄疾帶兵,定會出現“斬(嶄)新換出旗麾別”的新局面。

  這種設想,也許早在上饒鵝湖之會時二人就商議過,因此,這里所謂“把當時、一樁大義,拆開收合”,可能就指的是這件事。“拆開收合”,即解剖分析。基于此,“據地一呼吾往矣,萬里撲肢動骨”便是作者想象投奔這支抗金新軍后大顯身手的興奮情景。因留戀鵝湖之會、向往二人共同描繪的理想圖景而產生上述設想,這是很自然的。繼而,語勢卻忽然一落千丈,接一句“這話霸(即話柄)、只成癡絕”,明說這一切只不過是幻想。這種語氣的跌宕起伏,恰恰說明作者情緒大起大落。他雖然殘酷地宣告自己幻想的破滅,卻又極其冷靜地指出了真實。“只成癡絕”四字雖然飽含作者的失望和痛苦,卻又是他理智的反映。“天地洪爐誰扇鞴?算于中、安得長堅鐵!”是發自幻滅之后的感嘆。他有感于《莊子·大宗師》中所謂天地是大熔爐的說法,想到人生猶如鐵在洪爐之中,扇鞴(鼓風吹火的皮袋)鼓風,火力頓熾,頃刻即將消熔。

  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勢。不過,作者的這種幻滅感,卻又并非對理想產生了什么懷疑和失望,而是深為人生有限而感到惋惜。但他又不是單純留戀人生,而是深憾于不能親見理想的實現。關于這點,在結尾的“淝水破,關東裂”二句中可以得到印證。這里,作者再一次用了他在《念奴嬌·登多景樓》一詞中已用過的謝安于淝水之戰中大破苻秦八十萬大軍入犯的典故,但這不是雷同,正說明這個對歷史了如指掌的愛國志士對英雄業績的向往和對勝利的憧憬是任何時候都不能忘懷的。他的這些話是說給好友辛棄疾聽的,自然不是只談他自己的志氣與渴望,而是表達了他們兩人共同的心聲。

  創作背景

  南宋孝宗淳熙十五年(1188)冬天,愛國者辛棄疾和陳亮在江西上饒會晤。這場聚會留給后人的,還有辛、陳二公于事后因互相思念而命筆唱和的一系列膾炙人口的瑰麗詞篇。這首詞即陳亮和詞的第二首,大約寫于淳熙十六年(1189)春天,是在接到辛棄疾答陳亮的第一首和詞的同調詞之后的再和之作。

賀新郎原文及賞析4

  賀新郎·送胡邦衡待制赴新州 宋朝 張元干

  夢繞神州路。悵秋風、連營畫角,故宮離黍。底事昆侖傾砥柱,九地黃流亂注。聚萬落千村狐兔。天意從來高難問,況人情老易悲難訴!更南浦,送君去。

  涼生岸柳催殘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斷云微度。萬里江山知何處?回首對床夜語。雁不到,書成誰與?目盡青天懷今古,肯兒曹恩怨相爾汝!舉大白,聽金縷。

  《賀新郎·送胡邦衡待制赴新州》譯文

  我輩夢魂經常縈繞著未光復的祖國中原之路。在蕭瑟的秋風中,一黍面,金兵營壘相連,軍號凄厲;另黍面,故都汴京的皇宮寶殿已成廢墟,禾黍充斥,一片荒涼,真是令人惆悵呵!為什么黃河之源昆侖山的天柱和黃河的中默砥柱都崩潰了,黃河默域各地泛濫成災?如今,中原人民國破家亡,默離失所。人口密聚的萬落千村都變成了狐兔盤踞橫行之地。杜甫句云:“天意高難問,人情老易悲。”從來是天高難問其意。如今我與君都老了,也容易產生悲情,我們的悲情能向誰傾訴呢?我只能默默地相送到南浦。送君遠去!

  別后,我仍然會佇立江邊眺望,不忍離去。見柳枝隨風飄起,有些涼意,殘暑漸消。夜幕降臨,銀河橫亙高空,疏星淡月,斷云緩緩飄動。萬里江山,不知君今夜默落到何處?回憶過去與君對床夜語,暢談心事,情投意合,這情景已不一再得了。俗話說雁斷衡陽,君去的地黍連大雁也飛不到,寫成了書信又有誰一以托付?我輩都是胸襟廣闊,高瞻遠矚之人,我們告別時,看的是整個天下,關注的是古今大事,豈肯像小兒女那樣只對彼此的恩恩怨怨關心?讓我們舉起酒杯來,聽我唱一支《金縷曲》,送君上路!

  《賀新郎·送胡邦衡待制赴新州》注釋

  底事:言何事。

  昆侖傾砥柱:古人相信黃河源出昆侖山,《淮南子·地形訓》:“河水出昆侖東北陬”。傳說昆化山有銅柱,其高入天,稱為天柱。此以昆侖天柱,黃河砥柱,連類并書。

  九地黃默亂注:喻金兵的猖狂進攻。

  聚萬落千村狐兔:形象描寫中原經金兵鐵蹄踐踏后的荒涼景象。

  耿:明亮。

  大白:酒杯。

  《賀新郎·送胡邦衡待制赴新州》賞析

  “賀新郎”是這首詞的詞牌,“送胡邦衡謫新州”是這首詞的題目,亦述看作是小序,作者在這里交待了詞的寫作背景、原因和主題。

  詞的上闋述時事。有三層意思:

  第一層:夢繞神州路。悵寫風、連營畫角,故陣離黍。寫中原淪陷的慘狀,形象地概括了;宋滅亡的歷史事實,有尺幅千里之勢。

  首句:夢繞神州路。寫作者自己日夜思念;方國土,連做夢都在圍著;宋故都汴京的路轉。“繞”,即縈繞,牽掛心間,不能忘懷。這里有徘徊、巡回之意。“神州路”,古稱中國為赤縣神州,(見《史記·孟子荀卿列傳》)這里指中原淪陷區。作者為什形要將中原淪陷之慘狀托之于夢呢?含意有二:一是中原淪陷不述去,淪陷之慘唯述于夢中見之;二是中原之淪陷如惡夢一般。實景虛寫,寫出人心之慘痛,故有第二層的質問。

  悵寫風、連營畫角,故陣離黍。這兩句寫夢中所見。中原淪陷慘狀,以“悵”為領字。所悵者,一是“連營畫角”金兵軍營相望,軍號凄厲。 二是“故陣離黍”。當他在夢中來到汴京的時候,那蕭瑟的寫風,更引起了他的無限悲傷,當年繁華的汴京,已成了金兵的軍營,一陣陣哀厲高亢的軍號聲連成一片,原來的皇陣大殿長滿了野草,完全變成了荒涼的廢墟。

  以上幾句,層層遞轉,字字沉實,詞人悲憤之情,愈轉愈深沉。因為胡銓主張收復中原、反對議和而得罪權臣,被貶謫嶺南,所以起筆即從中原寫起。“夢繞神州路。悵寫風、連營畫角,故陣離黍。”是寫對中原地區的深沉懷念和收復失地的愿望。作者通過對;宋滅亡、汴京荒涼的描寫,表達了對國事的憂傷。這就與堅決主戰的胡銓溝通了感情,因為他們的心情和意志都是一致的。所以這個開頭很不尋常,作者不寫送別之情,不寫景物之狀,而從共同關心的國事寫起,表示對友人被貶謫的同情,并引以為知已,說明他們是志同道合的。

  第二層:底事昆侖傾砥柱,九地黃流亂注。聚萬落、千村狐兔。嚴詞質問悲劇產生的根源,是對開頭四句的追問和深思。到底是什形原因,使我們的國家變成這個樣子呢?

  底事昆侖傾砥柱,底事,即何事,什形事,什形原因,為什形?“昆侖傾砥柱”即“傾昆侖砥柱”。昆侖,即昆侖山。古人相信黃河源出昆侖山,傳說昆侖山有銅柱,其高入天,稱為天柱。見《淮南子·地形訓》:“河水出昆侖東;陬。”《神異經·中荒經》:“昆侖之山,有銅柱焉。其高入天,所謂天柱也。”古人以昆侖為至高無上的山。砥柱,即砥柱山,在今河南陜縣東;黃河中。《水經·河水注》:“砥柱,山名也。昔禹治洪水,山陵當中者鑿之,故破山以通河,河水分流,包山而過,山見水中如柱然,故曰砥柱也。”《禹貢》稱:“異河積石,至于龍門,又東至于砥柱。”傾,即摧毀、倒塌。作者在這里以昆侖天柱,黃河砥柱,連類并書,比喻;宋王朝傾垮。

  九地黃流亂注。喻指金人的入侵以及戰爭帶來的慘景。九地:九州,即中國,這里指中原淪陷區。黃流亂注:黃河泛濫,洪水橫流。這里喻指金兵的猖狂入侵。

  聚萬落、千村狐兔。即“萬落千村狐兔聚”,形象描寫中原經金兵鐵蹄踐踏后的荒涼破敗景象。正如曹操在《蒿里行》描寫的那樣:“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落,即村落。狐兔,這里指入侵之敵。

  在這里,作者敘述了國家殘破之恨和人民遭難的慘狀,以山崩地裂,洪水泛濫比喻國家的破亡和金兵的入侵,用狐貍和野兔的聚集,表現了戰爭造成的荒涼,反映出人民所承受的災難。又以“九地黃流亂注”與上層的“連營畫角”,“聚萬落、千村狐兔”與上層的“故陣離黍”,上下照應,顯得生動形象,深沉悲憤。

  在第二層中,詩人提出了疑問,問而不答。乃因答案分明,不言即知,況且涉及朝廷統治者而不能言。故而筆鋒一轉,寫出了以下幾句:天意從來高難問,況人情、老易悲難訴。更南浦,送君去。其言外之意是:天高固然難測,而衣冠華族淪于異族之手,實乃人事使然。此為第三層,感慨時事,點明送別。

  天意從來高難問,天意:上天的意志。此指皇帝的態度。高難問:難以讓人琢磨,猜不透。

  況人情、老易悲難訴。況:況且。人情:人們之間的交往情誼。一說“人之常情”。老易悲,是說天意既難測,而人越到老了,想起人們之間交往的友情,越容易感到悲傷,今有深仇而不思報,故長嘆:悲難訴。從這里述以看出,“悲難訴”的內涵是:;宋議和滅亡之悲難訴;南宋王朝茍且偷生、偏安江左、迫害忠良,這種悲傷是難以訴說的。

  “天意從來高難問,況人情、老易悲難訴。”出自杜甫詩《暮春江陵送馬大卿公恩命追赴闕下》“天意高難問,人情老易悲”,以表示對高高在上的執政者的心意難測,一味妥協投降、忘了亡國之仇的不滿。

  更南浦,送君去。寫送別。作者的筆鋒自然轉至送別胡銓。南浦,泛指送別的地方。出自屈原《九歌·河伯》:“子交手兮東行,送美人兮南浦。”或江淹《別賦》:“春草碧色,春水淥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

  以上幾句是寫作者對南宋朝廷的不滿和對胡銓的慰勉。在上一層里,作者用濃重的筆墨寫出了亡國之痛,至此便很自然地要問:這一切是怎形造成的?究竟是誰的過錯呢?在當時,這答案不能明白講出,所以作者只好借杜甫的“天意高難問,人情老易悲”這兩句詩,來暗示國破家亡的罪責,應由最高統治者來承擔。詩人以怨憤的筆調寫道:上天的意志向來都是難以令人猜測的,何況人越到老了,想起人們的交往之情越容易悲傷,這種悲傷的原因也很難訴說得清楚。是為國家的命運悲傷,還是因為朋友的貶謫悲傷,作者使用“難訴”二字,其意豐蘊含蓄,即是對上面問題的回答,又給人留下了回味的余地。人老了容易悲傷,現在為自己的知已送別,其悲傷更屬必然了,所以,作者用“更”字,又深入了一層,具體落實在送別上,至此點明主題。

  上闋的`安排,突出了作者同友人共同的憂國思想,而把個人的傷離放在了次要地位,使作者與友人的惜別之情不同于一般,這就與那些只寫離情別緒的俗套之作有明顯的區別。突出了共同的愛國思想,也就把詞的境界,提到了新的高度。故詞的下闋轉寫友誼與慰勉,敘別情:涼生岸柳催殘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斷云微度。萬里江山知何處。回首對床夜語。雁不到、書成誰與。目盡青天懷今古,肯兒曹、恩怨相爾汝。舉大白,聽金縷。

  下闋也有三層意思:

  第一層:涼生岸柳催殘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斷云微度。換頭四句緊扣上闋結尾送君“南浦”之意,通過景物描寫,說明送別的時間與地點。

  首句:涼生岸柳催殘暑。點明季節,說明作者寫詞時,是在夏末寫初之夜。初寫的涼風從岸邊煙柳叢里吹來,驅散了殘余的暑氣,這是地面景象。而夜空中,則是耿斜河、疏星淡月,斷云微度。在橫斜的銀河里,散布著稀疏的星星,月亮灑著淡淡的月光,不時,偶有一兩片云彩輕輕地緩緩地漂蕩在空中。耿:明亮。斜河:天河,即銀河;銀河偏斜,又稱斜漢,表示夜已深。這里作者以凄清的夜景襯托離別時的氣氛和心情。此時此刻,有何感受呢?心里想了些什形呢?

  第二層:萬里江山知何處。回首對床夜語。雁不到、書成誰與。設想分別后的情形,表達懷戀的深情。

  萬里江山知何處。極言今后相隔萬里,不知道你在何處。

  回首對床夜語。回首:回憶,回想。對床夜語:兩人對躺在床上談話到深夜,說明友誼之深。對床,出自白居易《雨中招張司業宿》:“能來同宿否,聽雨對床眠。”夜雨,出自李商隱《夜雨寄;》:“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寫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這幾句曲曲折折抒寫留戀之情:既反映了他們深厚的友情,也表達了他們對國事的感慨:君此去道路茫茫,國家前途亦茫茫。

  雁不到、書成誰與。書,即書信。雁不到:相傳雁能傳書,但;雁南飛止于衡陽回雁峰,而新州在衡陽之南。故民間有“大雁飛不到嶺南,書信難以寄出”的說法。范仲淹《漁家傲》“塞下寫來風景異,衡陽雁去天留意”也是說宋代朝臣貶謫遠方,好友大都不敢互通音訊。蘇軾等人,也常在詩中提到過。“雁不到”,為假托而已。

  這幾句是先從眼前的分別寫起,次憶舊情,復嘆別后悲傷。意思是:今宵分別之后,我們相隔千山萬水,誰能知道你究竟在什形地方呢?從今以后,天各一方,而我們對床夜話的情景,將成為美好的回憶,唯有通過書信表達我們的友情。但是,新州是個連大雁也飛不到的地方,就是寫成了書信,又有誰捎得去呢?這里由眼前的送別,想到了今后述能書信難通,只能回憶以前的友情,這就更深入一層地表達了作者對友人離去的留戀和悲傷。

  以上幾句,格調悲沉。詞的結尾,作者勸慰友人,調子轉而激昂:目盡青天懷今古,肯兒曹、恩怨相爾汝。舉大白,聽金縷。這是第三層:遣愁致送別意。

  “目盡青天懷今古”照應“天意從來高難問”,遠望天空,想到古今世態的變化,有四顧蒼茫之感。目盡:極目遠望。

  肯兒曹、恩怨相爾汝。言大丈夫不能“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意思是:我們談的都是國家大事,怎形能像孩子一樣只顧說個人恩怨呢?肯,在這里是怎形肯的意思。兒曹,即小兒女輩。兒曹恩怨:指小孩之間一會兒好,一會兒埋怨。相爾汝,形容兩人講話時互相指著對方的那種樣子。爾和汝,都是“你”的意思。出自韓愈《聽穎師彈琴》:“昵昵兒女語,恩怨相爾汝。”

  舉大白,聽《金縷》。作者滿腹悲憤感情,通過層次井然的多次轉折,這幾句是說,遙望蒼天,俯仰今古,歷史上出現了多少英雄人物,我們也要象他們那樣,決不做只念恩怨私情的兒女之輩。請滿飲此杯后,聽我唱一曲《金縷》,為你壯行送別吧!詞的煞拍,創造了一個激昂闊大的意境,雄壯的筆調,表現了作者不肯屈服,堅持斗爭的精神,傳達了對朋友的鼓勵和支持,具有鼓舞人心的力量。

  通觀全詞,述以看出,這是一首不尋常的送別詞,它打破了歷來送別詞的舊格調,把個人之間的友情放在了民族危亡這樣一個大背景中來詠嘆,既有深沉的家國之感,又有真切的朋友之情;既有悲傷的遙想,又有昂揚的勸勉。作者以慷慨悲涼的筆調,所抒發的不是纏綿悱惻的離愁別恨,而是憂念國事艱危的憤慨之情。作者連夢中都思念著被金軍蹂躪的中原河山,表現了對南宋投降路線的不滿與憤恨,特別是詞的結尾所表白的與友人共勉的磊落胸襟和遠大的抱負,在當時的艱難困境中,是十分述貴的。

  《賀新郎·送胡邦衡待制赴新州》創作背景

  此詞作于紹興十二年(公元1142年)。紹興八年因反對“和議”、請斬秦檜等三人而貶為福州簽判的胡銓,在這年再次遭遣,除名編管新州(今廣東新興),親友都不敢去送他,張元干卻寫這首《賀新郎》詞送他。

賀新郎原文及賞析5

  原文:

  賀新郎·寄豐真州

  [宋代]戴復古

  憶把金罍酒,嘆別來光陰荏苒,江湖宿留。世事不堪頻著眼,贏得兩眉長皺。但東望故人翹首。要落山空天遠大,送飛鴻北去傷懷久。天下事,公知否?

  錢塘風月西湖柳,渡江來百年機會,從前未有。喚起東山丘壑夢,莫惜風霜老手,要整頓封疆如舊。早晚樞庭開幕府,是英雄盡為公奔走。看金印,大如斗。

  譯文及注釋:

  譯文

  回想過去用金罍盛酒歡飲,感嘆分別后光陰如水流走,如今長期在江湖漂流。“世事”不能多看,不然只會長皺眉頭。抬頭東望盼望與老友相見,只見木衰山闊天悠悠,目送鴻雁北飛去,憂傷久久。恢復中原、統一中國的大事,您忘記了沒有?

  觀賞錢塘風景和西湖垂柳,是南渡百年來難逢的機會,是從前所沒有的。你不能像謝安那樣隱居東山,對山水之樂一味追求;要獻出自己的經驗和才華,毫不吝惜與保留;還要積極抗金收復故土,使國家完整如舊。不停的向樞庭開幕府招攬人才,那英雄豪杰們都會為您奔走。祝愿你殺敵立功受賞,得到大如斗的金印。

  注釋

  賀新郎:詞牌名,又名“金縷曲”、“乳燕飛”、“貂裘換酒”、“金縷詞”、“金縷歌”、“風敲竹”、“賀新涼”等。該詞牌一百十六字,上片五十七字,下片五十九字,各十句六仄韻。

  把:端。金罍(léi):酒器。

  頻著眼:多看。

  翹首:抬頭。

  風霜老手:有經驗和才干的老手。

  樞庭:樞密院,宋代掌管軍事的最高機關。

  賞析:

  上片詞人回憶了作者與豐真州相聚共飲的情景,然后感嘆自己流落江湖的困境。下片具體抒寫作者的勸勉,表達自己盼望對方出馬掛帥,馳騁疆場,早日抗金復國的迫切心情。全詞筆力豪健,氣勢渾厚,用典巧妙含蓄。作者通過對中原淪喪區的懷念和對友人的勉勵,抒發一腔愛國熱情。

  上片開頭三句緊扣詞題,回憶與豐真州相聚時用金罍盛酒的深情厚誼,感嘆別后自己流落江湖的不幸處境。以“光陰荏苒”來表達自己對光陰虛擲、無所作為的苦悶,再加上別前與別后兩樣不同的境遇和心情,更有力地反映眼前心境的悲涼。正因長期流落江湖,一生在仕途上又不得意,便對現實產生了強烈的不滿情緒。

  “世事不堪”兩句便表現他對“世事”的厭惡、看不順眼,看多了只有使自己“兩眉長皺”。這一神色,說明是何等使人難堪,逼真地流露出他內心的無窮怨恨,言下也是告訴人們對“世事”應采取否定的態度。因而這里的“世事”就不是一般的生活瑣事,而是與時局、與國家前途命運相關的國事;是對南宋王朝主和派推行投降政策,壓制、排斥抗戰人才,倒行逆施,不圖恢復的“大政方針”而言的。表明作者積極抗金復國的鮮明態度。因此,盡管對“世事”否定,對中原淪喪區仍是滿懷深情的,這是并不矛盾的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前后思想是一致的。

  所以當他東望故人,眼前是“木落山空天遠大,飛鴻北去”的一片凄涼景象時,卻使他久久傷懷。由懷念故人,見大雁春天北飛而聯想到北方的中原失地,不禁同情、痛苦、憤恨一齊涌上心頭。“傷懷久”三字從時間上表現感傷之深。由此也見到作者雖是“江湖宿留人”,但并不是專意縱情山水,真正不關心“世事”,而是殷切地關注著國家的命運,惦念著收復中原、統一祖國的“天下事”。因而才以詢問的口氣向友人提出“天下事,公知否”的事來。這一方面表達他心里是裝著“天下事”的,另一方面也是提醒友人要時刻牢記著“天下事”。展現出以國事為重的寬闊胸懷。

  換頭三句以眼前景致為南渡前所無法享受作比較,突出杭州、西湖風光的秀麗。言下包含著有容易使人沉醉于湖山之樂而忘懷“天下事”之意。因而“喚起東山”五句便從勉勵出發,告誡友人應從哪些方面去努力,為祖國統一大業作貢獻。這里所提及的是不要像謝安那樣縱情山水,要充分發揮自己的才干,要廣泛地招攬人才并調動他們的.積極性等。作者認為只要能如此開明,“是英雄盡為公奔走”的。說明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強調了“早晚樞庭開幕府”的重要意義,還必須要有誠意。這都是從歷史教訓中總結出來的忠告,其側重點是突出人才的作用,最終的落腳點則是“要整頓封疆如舊”。足見作者對國家和友人的一片赤誠之心,和對抗金復國的英雄的熱切希望。在結構上則是對“天下事,公知否”的唿應。結拍兩句是上述五句的結果,以進一步激勵友人,期待友人,寄予無限希望于友人。表達他拋開個人得失,時刻以國事為重的崇高思想。

  全詞通過懷念友人,勉勵友人,并借景物的襯托來抒發自己的愛國精神,顯得強烈而深刻。

賀新郎原文及賞析6

  賀新郎·把酒長亭說辛棄疾

  陳同父自東陽來過余,留十日。與之同游鵝湖,且會朱晦庵于紫溪,不至,飄然東歸。既別之明日,余意中殊戀戀,復欲追路。至鷺鷥林,則雪深泥滑,不得前矣。獨飲方村,悵然久之,頗恨挽留之正是遂也。夜半投宿吳氏泉湖四望樓,聞鄰笛悲甚,為賦《賀新郎》以見意。又五日,同父書來索詞,心所同然者如此,可發千里一笑。

  把酒長亭說。看淵明、風流酷似,臥龍諸葛。何處飛來林間鵲,蹙踏松梢微雪。要破帽多添華發。剩水殘山無態度,被疏梅料理成風月。兩三雁,也蕭瑟。

  佳人重約還輕別。悵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斷車輪生四角,此地行人銷骨。問誰使、君來愁絕?鑄就而今相思錯,料當初、費盡人間鐵。長夜笛,莫吹裂。

  【譯文】

  手持酒杯與你在長亭話別,你安貧樂道的品格恰似陶靖節,俊逸杰出的才干又像那臥龍諸葛。不知何處飛來的林間鵲鳥,踢踏下松枝上的殘雪。好像要讓我們倆的破帽上,增添上許多花白的頭發。草木枯萎,山水凋殘,冬日的景物都失去了光燁。全靠那稀疏的梅花點綴,才算有幾分生機令人欣悅。橫空飛過的兩三只大雁,也顯得那樣孤寂蕭瑟。

  你是那樣看重信用來鵝湖相會,才相逢又輕易地匆匆離別。遺憾的是天寒水深江面封凍不能渡,無法追上你,令人悵恨郁結。車輪也如同生出了四角不能轉動,這地方真讓惜別的行人神傷慘切。試問,誰使我如此煩惱愁絕?放你東歸已經后悔莫及,好比鑄成的大錯用盡了人間鐵。長夜難眠又傳來鄰人悲凄的笛聲,但愿那笛音止歇,不要讓長笛迸裂。

  【注釋】

  1、陳同父:即陳亮(1143—1194),字同父(甫),號龍川,婺州永康(今屬浙江)人。

  2、東陽:即今浙江金華。

  3、來:訪問,探望。

  4、鵝湖:在江西鉛山縣東北,山上有湖,原名荷湖,因東晉龔氏居山養鵝,更名鵝湖。

  5、朱晦庵:即朱熹,字元晦,號晦庵,早期主戰,晚年主和,與辛、陳政見相左。

  6、紫溪:在鉛山縣南四十里,為建陽、上饒的必經之道。

  7、既別之明日:別后的第二天。

  8、追路:追隨,追趕。

  9、鷺鶿林(lùcílín):地名,古驛道所經之地。南宋史彌寧《鷺鶿林》詩:“驛路逢梅香滿襟,攜家又過鷺鶿林。含風野水琉璃軟,沐雨春山翡翠深。”

  10、方村:村莊名,在鷺鶿林西南。

  11、悵(chàng)然:失望的樣子。

  12、不遂:沒有成功。

  13、泉湖:地名,在信州東,方村附近。

  14、《乳燕飛》:《賀新郎》的別名,因蘇軾《賀新郎》有“乳燕飛華屋”句而得名。

  15、見意:表達意見。

  16、索詞:要我寫詞。

  17、心所同然:兩人內心所共同想到的。

  18、長亭:古時在城外道路旁每隔十里設立的亭子,供行旅休息,或餞別親友。

  19、淵明:陶淵明,這里指陳亮。陳亮沒有做過官,所以辛棄疾把他比作躬耕紫桑的陶淵明。

  20、風流:高潔宏遠的風度和志趣。

  21、酷似:非常相似。

  22、臥龍諸葛:未出山前的諸葛亮。這里是稱贊陳亮,說他和諸葛亮一樣,有杰出的政治才能。臥龍,比喻才能杰出的隱士。

  23、蹙(cù)踏:踩踏。

  24、剩水殘山:凋敝的山水。

  25、無態度:不成樣子。

  26、料理:點綴,裝飾。

  27、風月:泛指風光、景色。

  28、蕭瑟:冷落,凄涼。

  29、佳人:美好的人,指君子賢人、好友。這里指陳亮。

  30、重約:重視約定。五年前,陳亮約訪辛棄疾,因被誣下獄未能踐約,此次方踐舊約。

  31、輕別:輕易地分別。

  32、冰合:冰封住了江面。

  33、車輪生四角:謂道路泥濘,車輪像長了角一樣,不能轉動,無法前進。

  34、銷骨:極度傷心。

  35、愁絕:極端哀愁。

  36、“鑄就”句:《資治通鑒》卷二六五:羅紹威曰:“合六州四十三縣鐵,不能為此錯也。”此言沒留住陳亮是個錯誤。費盡人間鐵,用盡了人世上所有的鐵。這里是用夸張的筆法,寫友誼的深厚堅實。

  37、長夜笛:《太平廣記》卷二十四載,唐代著名笛師李謩在宴會遇見善吹笛的獨孤生,就把自己的長笛拿出來請他吹奏。獨孤生說此笛吹至樂曲“入破”處必裂,一試果然。這里用此典關合題序“聞鄰笛悲甚”之意,希望他不要把笛子吹裂,自己實在受不了笛聲之悲。

  【創作背景】

  淳熙十五年(1188)冬,陳亮遠道來訪,和辛棄疾同游鵝湖,雖然為期只有十天,這在辛棄疾一生中,是一次很有意義的會見。陳亮東歸之后,辛棄疾寫了這首《賀新郎》,兩人往返唱和,各自寫了三首。他們兩人在詞中所寫的,離不開抗金這個中心思想。

  【譯賞】小序

  陳亮自浙江省東陽縣來會見我,留居十日。我倆同游鵝湖(江西鉛山縣境內),后又同赴紫溪等候與朱熹會晤,而朱沒來。陳亮明天就要飄然東歸,我十分戀戀不舍,追送他一程。走到鷺鷥林,遇雪深泥滑,我難以前進,與他分別。便獨自在方村飲酒,惆悵了許久,恨自己挽留不住好友。我于夜半投宿吳氏泉湖四望樓,聞鄰笛甚悲,便寫下了《賀新郎》寄托情思。過了五天,陳亮來信索取此詞,我倆千里相隔而心思相同,料想彼此會發出會心的微笑。

  正文

  想起我與陳亮在驛亭飲酒話別,我曾說他的才能和文采像陶淵明,滿腹經綸和政治抱負可比諸葛亮。(這里通過稱贊陳亮,寫出二人志同道合,友情深厚無比。)不知何處飛來烏鵲,把松枝上的積雪急促地踏下來,落在我的破帽上,好像我頭上多添了白發。(這里借景抒情,寫自己年近五十,破帽蒼顏,蹉跎歲月,報國無門,不勝感慨!這是神來之筆,自嘲庸碌衰老,且與贊美陳亮的話相對照,巧妙!)當時,正值歲末嚴寒,草木凋零,大地是剩水殘山,缺乏美好景物(無態度),只有幾枝疏梅裝點風光。兩三只雁,在長空發出凄厲的叫聲。(這里明寫自然景物,暗示:南宋朝廷茍且偷安,只落得水剩山殘。“疏梅”“兩三雁”影射力主抗金的志士,勢單力薄,艱難困苦。字里行間,蘊含深遠的憂國情思。)

  陳亮是品德美好的'佳人,重約守信,如約前來相會,聚談十日之后,又輕易地離別。此時,清江(指江西信江上游)水深冰凍,不能渡越,我很愁苦。車輪路斷,好像輪生四角,難以行動,使我不能繼續追送他,深感離別的悲傷,銷魂直到骨髓!不禁發問:誰使陳亮(兼指自己)如此極度愁怨?是我倆志趣相投、同仇敵愾的深厚友情,才產生了如此臨別依依的萬千愁怨,如同費盡人間鐵才鑄就的錯刀錢幣一樣。于是,我們的離別之情,而今便可喻之為相思錯。(“相思錯”暗含深意:當時南宋國運衰危,朝廷腐敗,使人民群眾顛沛流離,陷于水深火熱之中,這當然是南宋當政者的錯誤,也是辛陳二人“愁絕”的主要根源。“錯”有雙關語意,既指錯刀,也指錯誤。但后者不便明說。)耳聽長夜笛聲凄涼,更添愁苦。希望吹笛人悠著點兒,莫把笛子吹裂了。

  【作品賞析】

  這首追憶與陳亮的交會與抒發別情的詞作,寫得勃郁動蕩,筆力奇重,是稼軒詞中的名篇。

  長達一百二十余字的詞序是這首詞的一大特色。蘇東坡之后,詞序在詞作中的地位明顯提升,詞人多以只字片語的小序交代詞的寫作背景、本事或主題,稼軒詞亦多有詞序.但百字以上的序終究不多見。這篇序敘述了兩人相會、分別,以及別后復追、無奈路途阻隔,欲追而不得,悵然獨飲,繼而收到友人書信的情形.幾乎可以當作一篇獨立的小散文來讀。與詞作相配合,則事與情俱佳,所渭“合則兼美”,棺得益彰。它不僅不與詞作內容重復,還能與原詞互相生發,交映生輝。這樣的效果,是連宋代最善于寫作詞前小序但多與詞重復的姜夔也難以相比的。

  全詞主要抒寫了他與陳亮之間志同道合的深摯友誼,同時在寫景抒情中都含有深刻的象征意味。上片起句,從長亭送別寫起,古時在大道上設亭供行人休息,通常是十里一長亭,五里一短亭,人們送行時總在長亭餞別。所以一說到長亭,總有一種依戀不舍之情。唐代大詩人李白說得好:“天下傷心處,勞勞送客亭。”這里首句說長亭餞別,就點染了一種依戀惆悵的氣氛。不正面寫彼此的留戀之意,而以一“說”字,領起下文。下文中長亭送別的談說,也只是他們酌古準今的內容之一,他們都覺得歸隱田園的陶淵明和起而用世的諸葛亮可以被看成是一體的兩面,所以一樣風流,但其中實有深意。

  這里作者把陳亮比做陶淵明和諸葛亮,意在說明,他那不愿做官、向往自由的品格很像陶淵明,而那風流瀟灑的風度和杰出的政治、軍事才能,又實在極像當年高臥隆中、人稱臥龍的諸葛亮。其實,這并非溢美之辭。陳亮住政治、軍事上確有卓越見解,他曾三次向孝宗上書,主張改革內政。抗擊金兵,收復中原。在《中興十論》中,還具體規劃了收復中原的政治和軍事策略。從這些方面看.陳亮確實可與當年隆巾對策的諸葛亮相比。長亭餞別本來夠惆悵的了,何況又是與這樣不平凡的人分手,留戀之情自然更深了。這兩個古人,原是詞人自己喜愛的,自己所欲,奉之于人,足見其誠意。

  飛鵲踏雪兩句,即景生情,點畫他送別陳亮時的長亭景色,但不是靜態描繪,而是靈幻生動。“要破帽”句,則以戲謔的語言,傳達年華老大的悲感,明松暗緊。這三句是回想兩人分手前暢聚的愉快心情,但卻只用旁筆描繪當時的環境:兩人正談得親切,不知從哪片林子里琶來幾只喜鵲,把松樹梢上的積雪踢落下來,點點落在他們的破帽上,好像故意要使我們增添一些白發。這里寥寥幾筆,不但點明了季節,而且把兩位知友當時在松林雪地中傾心交談的神態和愉悅的心情生動地烘托了出來,筆調也非常靈活風趣,使人回味無窮。

  雖無正面描寫聚會情況,但氣氛已足。所以下面筆鋒一轉,寫出一片蕭瑟景象:舉目望去,寒冬的山水凋枯得不成樣子,失去了姿態和神情,幸虧還有幾株梅花把它裝點一番,勉強點綴成一番景致。在天空中,雖有兩三只飛雁南鳴,也畢竟是蕭條凄涼。這上片歇拍前的這四句,寫冬日蕭瑟景象,和疏梅、稀雁點綴于這種景象中時,所給予詞人的印象。但意思不止于此,表面上是寫景,實際上是用比興手法,有著象征意義,隱含著作者對山河破碎、唯留一隅的南宋政局的失望,和對南宋越來越少的愛國志士無望的堅韌表示感慨之意。這是他隱居時期越來越深切地感受到的政治情懷的較明顯的傳達。

  上片是圍繞著送別來寫的,但無論寫景抒情都遠遠超過送別的范圍,而具有濃郁、深邃的余情逸韻。下片則重在抒發眷念不舍的友情,把惜別之情抒發得極為深摯動人。換頭就點出陳亮的別去,這就為下文寫他追趕朋友、為風雪所阻的情景作準備。以下寫清江冰合,陸路泥濘。水陸都不可以前行,追趕也就成了泡影。實際上,他這一次是從陸路追趕朋友的,但是特用水路為虛襯,顯示出無路可通的極度失望,車輪生角一語,化用典故,形象地寫出了行路的困難,在這樣的路途上依然想追挽朋友,其下的“行人銷骨”一語。就成了順勢而下的深摯抒情了。“問誰”一句,憑空虛擬一問,自問自答,不僅使詞意可以從無可伸展處再生波瀾,而且寫出了別情的不可解脫。

  于是以下一韻,在問句的追逼下,他以極夸張的筆墨,將自己的沒有能夠挽留住道友的后悔,傾身一發,詞剛氣烈。費盡人間鐵來鑄就相思錯,這是很大的遺憾,表明了作者心中異常激烈的感情。同時,就像上片后兩韻的景語中包含著明顯的象征意義一樣,此處也頗有一語雙關的妙味。它兼有譴責了南宋統治者采取投降路線,結果弄得南北分裂,山河相望而不得相合的莫大錯誤。這樣的抒情重筆,只有包含了這種分量的內涵,才使人在夸張的筆墨中看見他的真實感情。

  結尾“長夜笛,莫吹裂”兩句暗合詞序中“聞鄰笛甚悲”之語,糅合了向秀《思舊賦》的悲凄意境和獨孤生吹笛入破而使笛裂的故事。長夜漫漫,看不到破曉的希望,凄清的笛聲,撕心裂肺。全詞在悲涼的意境中收束,情深意永,余音裊裊,較之詞人那些“兒女淚,君休滴”的送別之作顯得情意繾綣。整首詞設喻新巧,寫景幽峭,但在藝術上的新奇和不憚外露的相思之情背后,傷心人別有懷抱。

  【作者簡介】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別號稼軒,漢族,歷城(今山東濟南)人。出生時,中原已為金兵所占。21歲參加抗金義軍,不久歸南宋。歷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東安撫使等職。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守之策。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由于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后被彈劾落職,退隱江西帶湖。

賀新郎原文及賞析7

  賀新郎·送胡邦衡待制

  張元干〔宋代〕

  夢繞神州路。悵秋風、連營畫角,故宮離黍。底事昆侖傾砥柱,九地黃流亂注。聚萬落千村狐兔。天意從來高難問,況人情老易悲難訴!更南浦,送君去。

  涼生岸柳催殘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斷云微度。萬里江山知何處?回首對床夜語。雁不到,書成誰與?目盡青天懷今古,肯兒曹恩怨相爾汝!舉大白,聽金縷。

  譯文:

  我輩夢魂經常縈繞著未光復容祖國中連之路。在蕭瑟容秋風中,一方面,金兵營壘相連,軍號凄厲;另方面,故都汴京容皇宮寶殿已成廢墟,禾黍充斥,一片荒涼,真是令人惆悵呵!為什么黃河之源昆侖山容天柱和黃河容中流砥柱都崩潰了,黃河流域各地泛濫成災?如今,中連人民國破家亡,流離失所。人口密聚容萬落千村都變成了狐兔盤踞橫行之地。杜甫句云:“天意高難問,人情老易悲。”從來是天高難問其意。如今我與君都老了,也容易產生悲情,我們容悲情能向誰傾訴呢?我只能默默地相送到南浦。送君遠去!別后,我仍然會佇立江邊眺望,的忍離去。見柳枝隨風飄起,有些涼意,殘暑漸消。夜幕降臨,銀河橫亙高空,疏星淡月,斷云緩緩飄動。萬里江山,的知君今夜流落到何處?回憶過去與君對床夜語,暢談心事,情投意合,這情景已的可再得了。俗話說雁斷衡陽,君去容地方連大雁也飛的到,寫成了書信又有誰可以托付?我輩都是胸襟廣闊,高瞻遠矚之人,我們告別時,看容是整個天下,關注容是古今大事,豈肯像小兒女那樣只對彼此容恩恩怨怨關心?讓我們舉起酒杯來,聽我唱一支《金縷曲》,送君上路!

  注釋:

  底事:言何事。昆侖傾砥柱:古人相信黃河源出昆侖山,《淮南子·地形訓》:“河水出昆侖東北陬”。傳說昆化山有銅柱,其高入天,稱為天柱。此以昆侖天柱,黃河砥柱,連類并書。九地黃流亂注:喻金兵容猖狂進攻。聚萬落千村狐兔:形象描寫中連經金兵鐵蹄踐踏后容荒涼景象。耿:明亮。大白:酒杯。

  賞析

  “賀新郎”是這首詞的詞牌,“送胡邦衡謫新州”是這首詞的題目,亦可看作是小序,作者在這里交待了詞的寫作背景、原因和主題。

  詞的上闋述時事。

  第一層:夢繞神州路。悵秋風、連營畫角,故宮離黍。寫中原淪陷的慘狀,形象地概括了北宋滅亡的歷史事實,有尺幅千里之勢。

  首句:夢繞神州路。寫作者自己日夜思念北方國土,連做夢都在圍著北宋故都汴京的路轉。“繞”,即縈繞,牽掛心間,不能忘懷。這里有徘徊、巡回之意。“神州路”,古稱中國為赤縣神州,(見《史記·孟子荀卿列傳》)這里指中原淪陷區。作者為什么要將中原淪陷之慘狀托之于夢呢?含意有二:一是中原淪陷不可去,淪陷之慘唯可于夢中見之;二是中原之淪陷如惡夢一般。實景虛寫,寫出人心之慘痛。

  悵秋風、連營畫角,故宮離黍。這兩句寫夢中所見。中原淪陷慘狀,以“悵”為領字。所悵者,一是“連營畫角”金兵軍營相望,軍號凄厲。二是“故宮離黍”。當他在夢中來到汴京的`時候,那蕭瑟的秋風,更引起了他的無限悲傷,當年繁華的汴京,已成了金兵的軍營,一陣陣哀厲高亢的軍號聲連成一片,原來的皇宮大殿長滿了野草,完全變成了荒涼的廢墟。

  以上幾句,層層遞轉,字字沉實,詞人悲憤之情,愈轉愈深沉。因為胡銓主張收復中原、反對議和而得罪權臣,被貶謫嶺南,所以起筆即從中原寫起。“夢繞神州路。悵秋風、連營畫角,故宮離黍。”是寫對中原地區的深沉懷念和收復失地的愿望。作者通過對北宋滅亡、汴京荒涼的描寫,表達了對國事的憂傷。這就與堅決主戰的胡銓溝通了感情,因為他們的心情和意志都是一致的。所以這個開頭很不尋常,作者不寫送別之情,不寫景物之狀,而從共同關心的國事寫起,表示對友人被貶謫的同情,并引以為知已,說明他們是志同道合的。

  上闋的安排,突出了作者同友人共同的憂國思想,而把個人的傷離放在了次要地位,使作者與友人的惜別之情不同于一般,這就與那些只寫離情別緒的俗套之作有明顯的區別。突出了共同的愛國思想,也就把詞的境界,提到了新的高度。故詞的下闋轉寫友誼與慰勉,敘別情:涼生岸柳催殘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斷云微度。萬里江山知何處。回首對床夜語。雁不到、書成誰與。目盡青天懷今古,肯兒曹、恩怨相爾汝。舉大白,聽金縷。

涼生岸柳催殘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斷云微度。換頭四句緊扣上闋結尾送君“南浦”之意,通過景物描寫,說明送別的時間與地點。首句:涼生岸柳催殘暑。點明季節,說明作者寫詞時,是在夏末秋初之夜。初秋的涼風從岸邊煙柳叢里吹來,驅散了殘余的暑氣,這是地面景象。而夜空中,則是耿斜河、疏星淡月,斷云微度。在橫斜的銀河里,散布著稀疏的星星,月亮灑著淡淡的月光,不時,偶有一兩片云彩輕輕地緩緩地漂蕩在空中。耿:明亮。斜河:天河,即銀河;銀河偏斜,又稱斜漢,表示夜已深。這里作者以凄清的夜景襯托離別時的氣氛和心情。此時此刻,有何感受呢?心里想了些什么呢?

賀新郎原文及賞析8

  原文:

  賀新郎·別友

  近現代:毛澤東

  揮手從茲去。

  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訴。

  眼角眉梢都似恨,熱淚欲零還住。

  知誤會前番書語。

  過眼滔滔云共霧,算人間知己吾和汝。

  人有病,天知否?

  今朝霜重東門路,照橫塘半天殘月,凄清如許。

  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

  憑割斷愁絲恨縷。

  要似昆侖崩絕壁,又恰像臺風掃寰宇。

  重比翼,和云翥。

  譯文:

  揮手從此離去。離別前凄然相對,內心的哀傷痛苦讓人如何承受。我看你眼角眉梢,強忍熱淚滿是哀怨。知道你對上次的那封書信還有誤會。但是誤會再大也只是過眼即逝的云霧,在這人世間,能夠稱得上知己的,也就是你和我了吧。有病需要救治,上蒼可知道?

  早晨東門路上還被霜覆蓋著,橫塘之上還有一彎殘月,顯得如此凄清。汽笛聲響讓人肝腸寸斷,從此天涯孤旅。割斷愁思恨縷,參加到革命中去吧。要像昆侖山絕壁崩塌,又要像臺風掃蕩寰宇一樣。在將來的斗爭中相會,讓我們比翼雙飛。

  注釋:

  去:離開。揮手從茲去:李白《送友人》,“揮手自茲去”。

  熱淚欲零:零,與“零落”的零同義,也是落的意思。

  書語:信中的話語。季世昌先生說他所見手跡:“書語”又作“詩句”,證明毛澤東與楊開慧的誤會由贈詩引起。

  云霧:比喻前句的誤會。人有病,天知否:前版本為“重感慨,淚如雨”。(病:也指誤會。)

  東門路:古詩詞中指離別之路,也指斗爭之路。這里又雙關通往長沙東門之小吳門火車站的道路。

  橫塘:長沙東門小吳門外清水塘。一九二一年冬至二三年四月,毛澤東租了清水塘邊的一所茅屋,家住兼作中共湘區委員會會址,舊址現為紀念館。“橫塘”也是典故,在古詩中常作女子居住之處。唐崔顥《長于曲》,“君家何處住,妾住在橫塘。”

  如許:這樣。憑:意思是借以,包含兩方,非單“請求”彼方。

  賞析:

  《賀新郎·別友》一詞從“揮手”告別踏上火車起筆,寫到“汽笛一聲”,把豐富的內容壓縮到短暫的瞬間,又用很慢的鏡頭把這瞬間的豐富內容徐徐展現出來。

  整首詩描寫了詩人與妻子的離別之情和革命志士的遠大抱負,既有纏綿的兒女情長,更有為革命事業的義無反顧,將青年毛澤東獨特而豐富的情感世界描繪的淋漓盡致,整首詩巧妙的古詩詞的或詩句或文意或意境,感情表達得情真意切,實屬佳作。

  詞的上闋,首句“揮手從茲去”引用唐代詩人李白《送友人》詩句:“揮手從茲去”點化而成!這五個字,獨成一句,不但總括全詞,而且引出下文許多動人情節。。作者為讀者展示一幅幅感人肺腑的惜別圖。請看臨別之前,夫妻情意綿綿躍然紙上:“凄然相向”“苦情重訴”形象地表達了這對為祖國獻身、志同道合的夫妻,即將分別難于割舍離愁別緒之態。“更那堪”三個字,增強了愛侶內心悲戚苦痛之情。“眼角眉梢都似恨,熱淚欲零還住”,情深意切,傳神之筆!“似恨”從“眼角眉梢”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來,飽含著多少人間的愛侶柔情?“熱淚欲零”情淚欲滴,是以何等的毅力強忍悲痛的心情,沒有流下來。“還住”?不!淚向心里流,心在滴血!多么堅強的性格。善良的讀者禁不住也會對這真情的伴侶潸潸淚下。此時讀者會聯想到柳永《雨霖鈴》中“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之句。與其意境、其境界之高遠乃天壤之別。

  “知誤會前翻書語”。“書語”書信中的話,作者知道從前寫給夫人楊開慧的書信,產生了誤會。為革命獻出全部智慧、才能和精力的楊開慧,怎會區區計較呢?“過眼滔滔云共霧,算人間知己吾與汝”過去的往事如云濤霧涌一件件從眼前而過,但算起來人間的知己惟有“我和你”,這是對楊開慧情深意切的安慰和崇高的`評價。毛澤東在白色恐怖艱險的歲月,楊開慧全身心地支持他從事偉大事業,可謂難得的紅顏知己,革命的伴侶!

  “人有病,天知否?”不僅把不忍離別炙熱的情感推向高峰,而且暗喻對當時生活在水深火熱勞苦大眾疾苦關注。“天知否?”敢問蒼天你知道嗎?作者如偉大詩人屈原《離騷》、《天問》一樣,向浩渺的蒼穹發出警世的慨嘆!表達了憂國憂民之情。故而他義無反顧地要遠離恩愛的妻子,以大無畏的精神,投入砸碎舊世界,建立新天地的革命洪流中。以設問句結束上闋,不但干凈利落,而且增強了詞的感染力。

  下闕開頭三句寫離人上路時的所見所感,緣情布景,融情入景。這是一個寒凍肅殺的冬晨,濃霜滿地,殘月在天,水塘倒映一鉤月影。“常恐寒節至,凝氣結為霜”(晉傅玄《雜詩》)。以霜景融悲襯悲,在中國古典詩歌作品中幾乎觸目可見。像“正月繁霜,我心憂傷”(《詩經·小雅·正月》)、“夜郎遷客帶霜寒”(唐李白《江夏贈韋南陵冰》)一類詩句,都著意渲染出冷落蕭瑟的氛圍,以烘托人物孤寂凄苦的心境。“今朝霜重東門路”,東門路是離別路,踏霜人是斷腸人,情與景合。“橫塘”但映“半天殘月”,殘月不是團圓之象,月殘人分,此情此景,自然又讓人想到《雨霖鈴》詞中純用白描的“楊柳岸、曉風殘月”的意境。柳詞是虛擬別后情景,而這里的“照橫塘半天殘月”則是實景,把主人公在特定時間和空間的凄婉憂傷之情,更加深切、形象地抒發出來。“凄清如許”的萬端感慨,為下面痛陳別情的“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作了鋪墊。觸景凄切,悲緒又添幾重,更驀地傳來凄厲驚心的汽笛聲,火車啟動,能不令人悲腸寸斷、悲慟欲絕?勞燕分飛,音容遠隔,天涯孤旅,兩地相思,悲難消,恨未了。這愁絲恨縷豈能割斷?但又必須忍痛割斷。因為革命的形勢與任務,要求革命者為事業作出必要的個人犧牲。“憑割斷”一句,以理智克制感情,似夔門束逼江水,為結尾四句的大江出峽般的豪情奔涌蓄勢。

  “要似昆侖崩絕壁,又恰像臺風掃寰宇。”作者以生動形象的比喻展示所預想的未來的革命風暴的猛烈壯闊,筆力千鈞,氣勢磅礴。這兩句因情設景,顯示了抒情主人公從悲戚中掙脫出來的強大精神力量和徹底砸爛舊世界的宏大理想抱負,成為全篇格調由沉郁轉向高昂的關鍵,同時也為詞的結尾提供了遼闊高渾的背景。作者熱切地期待著在將來的斗爭中與志同道合的伴侶重新相會,雙雙展翅,翱翔云天。“重比翼,和云翥”兩句,寫出了忠貞的愛情,也寫出了豪邁的激情;有美好的憧憬,也有莊嚴的盟誓;是衷腸的傾訴,也是熱忱的激勵;既有氣勢,又見性情,筆飽墨酣,剛柔相濟,閃耀著革命樂觀主義的熠熠光輝,使作品的主題和意境得到了升華。

  《賀新郎·別友》一詞最后兩句“重比翼,和云翥”是毛澤東給楊開慧的一句美好的承諾,他說等我和你在將來的革命斗爭中會晤時再在云霄中比翼雙飛,是一個充滿革命人情味的希望。詞以婉約收結,婉約中仍帶有豪放。

賀新郎原文及賞析9

  原文:

  深閣簾垂繡。

  記家人、軟語燈邊,笑渦紅透。

  萬疊城頭哀怨角,吹落霜花滿袖。

  影廝伴、東奔西走。

  望斷鄉關知何處,羨寒鴉、到著黃昏后。

  一點點,歸楊柳。

  相看只有山如舊。

  嘆浮云、本是無心,也成蒼狗。

  明日枯荷包冷飯,又過前頭小阜。

  趁未發、且嘗村酒。

  醉探枵囊毛錐在,問鄰翁、要寫牛經否。

  翁不應,但搖手。

  譯文

  深深的閨閣繡簾垂地。還記得家人在燈燭邊的綿綿話語,會心之處,嫣然一笑,酒渦迷人。萬疊的山間城頭傳來哀怨的號角聲,風把霜花吹到了我的袖口。只有影子與我為伴,我東西來回奔走。望著遠處,我不知家鄉在什么地方,羨慕寒鴉可以在黃昏之后,回到楊柳樹上它們的巢穴。

  只有山還是和原來一樣,嘆息亡國之后時事的變化如此之大。明天將帶上枯干的荷葉包著的冷飯,越過前面那座小山,設法謀生,以便糊口。趁還沒有出發,我再喝一口酒。幸喜那唯一的謀生工具毛筆還在,詢問鄰近的老翁需不需要抄寫《牛經》,老翁只是搖手而已。

  注釋

  賀新郎:詞牌名。雙調一百十六字。上下闋各十句。六仄韻。

  兵后寓吳:指元軍攻陷臨安(1276)后,作者離開家鄉,流寓在蘇州一帶。

  簾垂繡:即繡簾垂。

  渦:酒渦。

  萬疊:指樂曲反復不停地吹奏。

  影廝伴:只有影兒相伴。

  浮云蒼狗:比喻世事變幻無常。

  小阜:小土山。

  枵(xiāo)囊:空口袋(指沒有錢)。

  毛錐:毛筆。

  牛經:關于牛的知識的書。《三國志》注引《相印書》,說漢朝有《牛經》。

  賞析:

  1275年(宋恭帝德祐元年)元兵南侵,陷岳州,下蘇常。翌年春日,兵進臨安。這年秋天,蔣捷正在吳門流寓,兵荒馬亂之中,衣食問題成為困撓詞人最大問題。這首詞寫于此時,是詞人流浪生活的真實寫照。

  “深閣簾垂繡。記家人、軟語燈邊,笑渦紅透。”閨閣深院,垂地繡簾,柔和燈光,輕言細語。會心之處,嫣然一笑,酒渦迷人。詞人首先營造了記憶中溫馨的氛圍。但和眼前的自然之物相對照。在漂泊中自己多么希望回到故鄉和家人團聚,可是“望斷鄉關知何處”!羨寒鴉、到著黃昏后。一點點,歸楊柳。黃昏之后的“寒鴉”尚可歸巢楊柳,令人羨慕不已。不令人產生人不如鴉之感!”蔣詞中抒發的背井離鄉的愁苦情懷,而是戰亂時代這一特定歷史環境中的產物,而非一般詞人和平時的呻吟。“萬疊城頭哀怨角”,城頭上反復吹奏的號角聲充滿哀怨,這“哀怨”是一種主觀感情的外射,和著國破家亡的`傷慟。

  “相看只好山如舊。”流露出江山易主的悲痛心情。“嘆浮云”比喻世事的變幻無常。漂泊孤凄之感是和亡國之痛融合在一起的,使之更加深沉,也更加悲苦。這是一個秋風肅殺,百花凋殘的季節,這是一處景物蒼茫的黃昏時刻。

  “明日枯荷包冷飯,又過前頭小阜。”明天將帶上枯干的荷葉包著的冷飯,越過前面那座小山,設法謀生,以便糊口。“趁未發、且嘗村酒。”從困境了顯現出達觀的態度。姑且苦中作樂,把煩憂拋在一邊吧!村酒飲罷,囊中仍很羞澀。“醉探枵囊毛錐在,問鄰翁、要寫《牛經》否。翁不應,但搖手。”微醉中探手“枵(xiāo消)囊”幸喜那唯一的謀生工具毛錐還在。他詢問鄰近的老翁:“需要抄寫《牛經》么?”老翁只是搖手。詞人“東奔西走”的目的和結果,在這幾句話中描寫的維妙維肖。通過對現實生活中幾個典型的細節加以描述,把它看成現實主義的杰作亦無不可。

  這是一首描寫流浪生活的悲歌。在戰亂的年代,詞人過著流浪的生活。即使物質上再困窘,也不能使他屈服仕元。同時在詞人通過老翁對《牛經》的冷淡態度的描寫,透露出當時農村中凋零殘敗的景象,和農民生產情緒不高的事實。

賀新郎原文及賞析10

  原文:

  賀新郎·篆縷消金鼎

  宋代:李玉

  篆縷消金鼎,醉沉沉、庭陰轉午,畫堂人靜。芳草王孫知何處?惟有楊花糝徑。漸玉枕、騰騰春醒,簾外殘紅春已透,鎮無聊、殢酒厭厭病。云鬢亂,未忺整。

  江南舊事休重省,遍天涯尋消問息,斷鴻難倩。月滿西樓憑闌久,依舊歸期未定。又只恐瓶沉金井,嘶騎不來銀燭暗,枉教人立盡梧桐影。誰伴我,對鸞鏡。

  譯文:

  銅爐中香煙裊裊上升,如篆字和細線。酒氣沉沉,庭中的樹影已轉向偏東,堂舍里冷清寂靜。芳草碧綠而茂盛,也不知離人現在何處,唯有飄落的楊花,如點點白雪,落滿小徑。我一人獨臥玉枕上沉沉睡眠,初醒仍是迷迷糊糊。春天將盡,簾外殘紅飄落,我感覺毫無心緒,像喝多了酒一樣一身病態。頭發零亂,也不想去梳整。

  江南舊事,不愿意再重新回想,遍天下去尋訪消息,送信的鴻雁未曾捎來消息。月光灑滿西樓,我一直依欄遠望,可是他的歸期依舊未定。怕只如同銀瓶沉入金井,再也沒有希望重逢。等得太久,我守著昏暗的殘燭,聽不到他歸來的聲音。徒自讓我久久佇立,直到梧桐消失了陰影。如今又到了夜間,而我依然孤單對著鸞鏡。

  注釋:

  篆(zhuàn)縷消金鼎,醉沉沉、庭陰轉午,畫堂人靜。芳草王孫知何處?惟有楊花糝(sǎn)徑。漸玉枕、騰騰春醒,簾外殘紅春已透,鎮無聊、殢(tì)酒厭厭病。云鬢亂,未忺(xiàn)整。

  賀新郎:詞牌名之一。此調始見蘇軾詞,原名《賀新涼》,因詞中有“乳燕飛華屋,悄無人,桐陰轉午,晚涼新浴”句,故名。后來將“涼”字誤作“郎”字。《詞譜》以葉夢得詞作譜。此調聲情沉郁蒼涼,宜抒發激越情感,歷來為詞家所習用。后人又改名《金縷衣》、《金縷詞》、《金縷歌》、《風敲竹》、《雪月江山夜》等。篆縷:指香煙裊裊上升,如篆字和線。金鼎:香爐。畫堂:泛指華麗的堂舍。芳草王孫:王孫,泛指男子。糝:飄散。玉枕:玉制或玉飾的枕頭。亦用作瓷枕、石枕的美稱。騰騰:蒙朧、迷糊的樣子鎮:整日,久。殢酒:困于酒。厭厭:形容病態。忺:高興。

  江南舊事休重省,遍天涯尋消問息,斷鴻難倩(qiàn)。月滿西樓憑闌久,依舊歸期未定。又只恐瓶沉金井,嘶騎不來銀燭暗,枉教人立盡梧桐影。誰伴我,對鸞鏡。

  倩:請,央求。瓶沉金井:指徹底斷絕,希望破滅。金井,飾有雕欄的井。嘶騎:嘶叫的馬。鸞鏡:妝鏡。

  賞析:

  這是首念遠之詞。上闋由思婦戀"王孫"的愁情寫起,接著描寫思婦緩慢起床、鬢發亂而不愿梳理的細節,表現其心懷哀怨的情神狀態。接下來寫"王孫"音信全無,自己卻茫然期待的悵惘。雖擔心對方恩斷義絕,但仍在盼望他重回自己身旁。棄婦之怨被寫得淋漓盡致。

  開篇寫金爐里香煙裊裊上升,這是深鎖閨房“醉沉沉”的人之所見。銅爐里的香煙,繚繞上升,盤旋似篆文,這時候已經消散;庭院里樹木的陰影轉過了正午所在位置,也就是劉禹錫《池亭》詩所寫的“日午樹陰正”,而稍稍往東偏斜了。這幾句描繪的是深鎖閨房“醉沉沉”的人之所見、所感。

  開頭三句已充分刻畫了“畫堂人靜”。因為如果不是這樣寧靜,人不會對爐中升起的香煙那么注視,看出它升起后的形態變化以至于散滅;對庭中樹木陰影的“轉午”,也不會感覺得出來。身在如此的環境中,她在想些什么呢?下句才透出一些消息:“芳草王孫知何處?”這里是用“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楚辭·招隱士》)的句意,表明“她”是在懷念遠人。

  “惟有楊花糝徑”點明此時是楊花飄飛的暮春天氣。她的情,如山澗小溪,水流緩慢,與那靜悄悄的環境,很是和諧。不過從“楊花糝徑”看,這春光已是“二分塵土,一分流水”(蘇軾《水龍吟》)了。“惟有”二字又表明路上只有楊花,并無他所盼望的歸人。她的愁緒從中輕輕地流漾出來了。

  “漸玉枕、騰騰春醒”。從方才的“醉沉沉”而仍有所感覺來看,她依依而睡并不久。“騰騰春醒”這句話說的是醒后懶散的情態,與“醉沉沉”上下照應。彼時即有“芳草王孫知何處”之感,現在夢破春醒,這種感覺豈不更深?感情的潮水將在她的心里掀起更大波瀾,也許還是“醉沉沉”的好。“簾外殘紅春已透”,加上前面的“楊花糝徑”,為什么接連不斷地重復春天的歸去呢?春老花殘,閨中人敏銳地感覺自己的青春將逝,紅顏將老。從這些看似寫景的反復描述中,可以看出正滲透著人的'感情。“情景名為二,而實不可離。神于詩者,妙合無垠。巧者則有情中景,景中情”(王夫之《姜齋詩話》)。這幾句的“景中情”完全達到了“妙合無垠”的地步。

  “鎮無聊、殢酒厭厭病”。前面的景物描繪無不寓有一個“情”字,到此句便寫出女主人公殘春時節的心情。這句詞中的“鎮”作“長”的解。這句話說的是長日情思無聊,故纏綿于酒,借以消愁。劉過《賀新郎》詞曰:“人道愁來須殢酒”,就是這種狀態了。結果是愁未能消,反而因酒致病,精神不振。

  “云鬢亂,未忺整”,說的是沒有好心情去梳理零亂的鬢發。這其中有一個原因是,更有“豈無膏沐,誰適為容”(《詩·衛風·伯兮》)之意。因“無聊”而“殢酒”,因酒而“厭厭病”,因病而懶妝流,歸根結底都是因為春去而人不歸引起。詞寫到這里,已由外部描寫隱約透露出人物的內心。

  下闋,則完全轉入女主人公自我抒情了。“江南舊事休重省”,這句劈空而來,一下啟開了女主公人的心扉。那“江南舊事”,也許是一段令人難忘的溫馨歲月吧,如今卻是“休重省”了。是真的不愿“重省”么,還是“省”也無用,故作決絕語呢?正是這一個“休”字蘊含著說不盡的情意。接著她直率地道出了底蘊:“遍天涯、尋消問息,斷鴻難倩”,說的是到處探聽而信音杳然。“月滿西樓憑闌久”,說的是她悄悄登上西樓,獨自望著銀白的月光灑滿大地,癡癡地想著。“依舊歸期未定”——他現在大概正想著回來,只是日子還沒有確定,所以鴻雁沒有傳來書信吧。

  這只是她的想象,情況是否如此,并不十分清楚。這樣她又陷入了揣想中:“又只恐瓶沉金井”。白居易《井底引銀瓶》詩有云:“井底引銀瓶,銀瓶欲上絲繩絕;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與君別。”本詞根據白詩以“繩斷瓶沉”作比,慨嘆愛情破裂已無法彌合。“又”字意味深長,它恰與上句聯系著。她本來是希望他能回來,只是“歸期未定”;轉而再想,愈感到沒有把握,故有此“又”字。讀之令人感到萬轉千回,心潮翻騰,柔腸寸斷。

  “嘶騎不來銀燭暗,枉教人立盡梧桐影”。從“篆縷銷金鼎”到“庭陰轉午”,到“月滿西樓”,到“銀燭暗”,時間的腳步在靜寂中前進著。她沉醉,入夢,醒來,倚闌望月,最后寄希望于萬一,盼著聽到馬嘶聲,所思念的人也許會騎著馬歸來吧。但直到“銀燭暗”了,月落了,“梧桐影”盡了,她一直在癡癡地望著,聽著,仍不見人歸。這里直引呂巖《梧桐影》詞“教人立盡梧桐影”,而添一“枉”字領起,語更痛切。

  “誰伴我,對鸞鏡”,這是發自肺腑的痛切心聲。“鸞鏡”,是用來梳妝的。昔日鸞鏡前,人影雙雙,也許還有過張敞畫眉那樣的風流韻事,然而今日獨對鸞鏡,豈不令人柔腸寸斷!這位女主人公自始至終,沒有一言一語埋怨對方,直到最后,也只是婉轉傾訴,連一點慍怒的情緒都沒有。和婉淳雅,在思歸的形象中,獨樹一幟。

賀新郎原文及賞析11

  原文:

  賀新郎·和前韻

  [宋代]辛棄疾

  覓句如東野。想錢塘風流處士,水仙祠下。更億小孤煙浪里,望斷彭郎欲嫁。是一色空蒙難畫。誰解胸中吞云夢,試唿來草賦看司馬。須更把,《上林》寫。

  雞豚舊日漁樵社。問先生:帶湖春漲,幾時歸也?為愛琉璃三萬頃,正臥水亭煙榭。對玉塔微瀾深夜。雁鶩如云休報事,被詩逢敵手皆勍者。春草夢,也宜夏。

  譯文及注釋:

  譯文

  我像東野那樣苦思來作詩。想起在水仙祠下那些風流處士,更想起小孤山的煙濤波浪里,那望眼欲穿的彭郎磯。一色空濛,神色令人難以描畫。誰能寫出西湖的浩渺宏大,氣吞云夢,也只有司馬相如那樣能寫出《上林賦》的人才能描繪出它的王者之氣。

  原來的漁樵社在擺雞豚宴。問我帶湖春水漲,山水之樂無窮,什么時候回來。我喜歡那三萬里煙波浩渺的西湖,臥在水亭煙謝中,面對玉塔,于深夜之中欣賞湖水的微瀾。文吏像云一樣不要來拿事勞煩我。寫詩詠西湖碰上了強勁對手。我也要像謝靈運那樣做一個“池塘生春草”之類名句的好夢。

  注釋

  和前韻:指用前《賀新郎》(翠浪吞平野)韻再詠西湖。

  東野:唐代詩人孟郊字東野,其詩均苦思而得,深為韓愈所推重。又,《三山志》謂福州東禪院有東野亭,蔡襄書額。未知此處果何所指。

  風流處士:指林逋。逋性孤高自好,喜恬淡,勿趨榮利。自謂:“然吾志之所適,非室家也,非功名富貴也,只覺青山綠水與我情相宜。”林逋終生不仕不娶,無子,惟喜植梅養鶴,自謂“以梅為妻,以鶴為子”,人稱“梅妻鶴子”。

  水仙祠:在杭州西湖。

  雞豚(tún):雞和豬。古時農家所養禽畜。

  先生:作者自指。帶湖,在江西上饒。

  琉璃三萬頃:指福州西湖煙波浩渺。杜甫《渼陂行》:“波濤萬頃堆琉璃”。

  雁鶩(wù):喻文吏。

  勍(qíng)者:強手,勁敵。

  賞析:

  詞的上片泛詠福州西湖。起句寫其吟詠之苦。《墓志》謂其詩“鉤章稽句,掐擢腸腎”,每個字都出以苦思。此處以東野自喻,言其吟詠西湖,字斟句酌,和孟東野一樣刻苦。水仙桐在杭州西湖。“想錢塘”三句先把福州西湖幻化作杭州西湖,然后由杭州西湖聯想到水仙祠,再由水仙祠聯想到杭州之士在水仙祠前向風流處士,“一盞寒泉餞秋菊”的情景。“更憶”三句寫福州西湖之小孤山。言其同江西彭澤縣北長江岸邊的小孤(姑)山一樣,同負盛名。它沐浴在萬頃碧波之中,浪里出,煙里藏,一色空濛,而它那“望斷彭郎欲嫁”的神色,更令人難以描畫。在這里,作者使用擬人手法,簡直把小孤山似仙非仙,空濛靈秀的景色寫絕了。“誰解”三句運用《子虛賦》和《上林賦》的有關材料和典故,并以司馬相如自喻,言福州西湖,浩渺宏大,氣吞云夢,要把它寫出來,還要請《上林賦》那樣的高手,才能把它王者之氣寫出來。在這里,作者使用了“想”、“憶”和“誰解”三個動詞,把他對西湖人文景觀、小孤山以及西湖氣吞云夢的氣勢聯系在一起來寫,顯得層次分明,而構思又極嚴密。

  詞的下片寫作者對福州西湖的.愛憐。這里有兩個對比。一是家鄉之思同西湖之愛的對比。“雞豚”三句寫作者的家鄉之思。言如今帶湖春漲,山水之樂無窮,家鄉的親友望其回鄉,“雞豚燕(宴)春秋”,以敘闊別之誼。接下去三句寫其對福州西湖的愛。他愛福州西湖三萬頃琉璃般的水面,他喜歡臥在水亭煙榭之中,面對玉塔,于深夜之中,欣賞湖水的微瀾,以慰藉自己那顆受傷的心。在句首著以“愛”字,使之同鄉思形成鮮明對比,從而突出了他對福州西湖的愛高于鄉思之意。二是為西湖吟詩同處理公務的對比。唐代詩人孟郊,四十六歲登第后,被任為僳陽尉。在任不事曹務,常以作詩為樂,被罰半俸。作者雖沒不事曹務,但他在結尾四句卻說,他要寫詩吟詠福州西湖,碰上了強勁敵手,要像謝靈運當年西堂思詩那樣做一個獲得“池塘生春草”之類名句的好夢,“雁鶩如云休報事”,以免驚擾我“覓句”的努力。這樣寫,既照應了開頭,又使吟詩同理事形成鮮明對比,再次突現了他對西湖之愛高于其他之意。這樣通過兩層對比,便把他游西湖、詠西湖、愛西湖之意充分表達出來,圓滿地表達出了本詞所要吟詠的主題。

賀新郎原文及賞析12

  原文:

  曳杖危樓去。

  斗垂天、滄波萬頃,月流煙渚。

  掃盡浮云風不定,未放扁舟夜渡。

  宿燕落、寒蘆深處。

  悵望關河空吊影,正人間、鼻息鳴鼉鼓。

  誰伴我,醉中舞。

  十年一夢揚州路。

  倚高寒、愁生故國,氣吞驕虜。

  要斬樓蘭三尺劍,遺恨琵琶舊語。

  謾暗澀、銅華塵土。

  喚取謫仙平章看,過苕溪、尚許垂綸否。

  風浩蕩,欲飛舉。

  譯文

  拖著手杖,獨上高樓去。仰望北斗星低低地垂掛在夜天,俯視滄江正翻起波浪萬頃,月亮流瀉在煙霧迷漫的洲渚。浮云被橫掃凈盡、寒風飄拂不定,不能乘坐小船連夜飛渡。棲宿的鴻雁已經落在蕭索的蘆葦深處。懷著無限惆悵的心情,想望祖國分裂的山河,徒勞無益地相吊形影。這時只聽到人間發出的鼾聲像敲打鼉鼓,還有誰肯陪伴我乘著酒興起舞?

  事隔十年好像一場噩夢,走盡了揚州路。獨倚高樓夜氣十分冷寒,一心懷愁為的是祖國,恨不得一氣吞下驕橫的胡虜。要用這把三尺的寶劍親手殺死金的統治者,才不會像王昭君彈出的琵琶怨語那般留下遺恨。讓寶劍暗淡無光,白白地生銹化為塵土。我請您來評論看看,經過苕溪時,還能允許我們垂綸放釣否?大風浩蕩,不停地吹著,我雄心勃發,要乘風飛舉。

  注釋

  賀新郎:詞牌名。

  李伯紀:即李綱。

  鼻息鳴鼉鼓:指人們熟睡,鼾聲有如擊著用豬婆龍的皮做成的鼓,即有鼾聲如雷之意。鼉鼓:用鼉皮蒙的鼓。鼉:水中動物,俗稱豬婆龍。

  “誰伴我”二句:用東晉祖逖和劉琨夜半聞雞同起舞劍的故事。見《晉書·祖逖傳》。

  十年一夢揚州路:化用杜牧詩“十年一覺揚州夢”,借指十年前,即建炎元年,金兵分道南侵。宋高宗避難至揚州,后至杭州,而揚州則被金兵焚燒。十年后,宋金和議已成,主戰派遭迫害,收復失地已成夢想。

  驕虜:指金人。《漢書·匈奴傳》說匈奴是“天之驕子”,這里是借指。

  要斬樓蘭:用西漢傅介子出使西域斬樓蘭王的故事。《漢書·傅介子傳》載,樓蘭王曾殺漢使者,傅介子奉命“至樓蘭。……王貪漢物,來見使者。……王起隨介子入帳中,屏語,壯士二人從后刺之,刃交胸,立死。”

  琵琶舊語:用漢代王昭君出嫁匈奴事。她善彈琵琶,有樂曲《昭君怨》。琵琶舊語即指此。

  謾暗澀銅華塵土:嘆息當時和議已成定局,雖有寶劍也不能用來殺敵,只是使它生銅花(即銅銹),放棄于塵土之中。暗澀:是形容寶劍上布滿銅銹,逐漸失光彩,失去作用。銅華:指銅花,即生了銅銹。

  垂綸:即垂釣。綸,釣魚用的絲線。傳說呂尚在渭水垂釣,后遇周文王。后世以垂釣指隱居。

  賞析:

  李綱(字伯紀)是著名的愛國英雄,他在欽宗靖康元年(1126)金兵圍攻京城的危急時刻,力主抗戰,堅守開封,被欽宗任命為親征行營使最終擊退金兵。張元幹當時是他的僚屬,后來李綱被罷免,元幹也連帶獲罪,離京南下。高宗紹興七年(1137),宰相張浚被罷,以趙鼎為相。八年二月,秦檜第二次入相,趙鼎被罷免,四月,宋派王倫使金,力圖和議;十二月,李綱在洪州(州治在今江西南昌)上書反對議和,被罷回福建長樂。作者為此寫了這首詞,對李綱堅決主戰、反對議和的行動表示無限的敬仰并予以堅決支持。

  上片寫詞人登高眺望江上夜景,并引發出孤單無侶、眾醉獨醒的感慨。此顯示出自己的真實用意。

  起首四句寫自己攜著手杖登上高樓,只見夜空星斗下垂,江面寬廣無邊,波濤萬頃,月光流瀉在蒙著煙霧的洲渚之上。“掃盡”三句,是說江風極大,將天上浮云吹散,江面因風大而無人乘舟夜渡。沉思間又見雁兒飛落在蘆葦深處夜宿,并由此引起無限感觸。

  “悵望”兩句,先是悵望祖國山河,徒然弔影自傷;這時正值深夜,“鼻息鳴鼉鼓”,是指人們熟睡,鼾聲有如擊著用豬婆龍(水中動物名)的皮做成的鼓,即有鼾聲如雷之意。這里以之喻苛安求和之輩,隱有眾人皆醉我獨醒之慨。“誰伴我”兩句,承上,“月流煙渚”、“悵望關河空吊影”,用李白《月下獨酌》“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詩意,自傷孤獨(辛棄疾《賀新郎·別茂嘉十二弟》結句之“誰共我,醉明月”,與此意同)。李綱與己志同道合,而天各一方,不能在此月下同舞。同舞當亦包括共商恢復中原之事,至此才轉入寄李綱本題。

  下片運用典故以暗示手法表明對明朝屈膝議和的強烈不滿,并表達了自己對李綱的敬仰之情。

  “十年”這一句,是作者想到十年前,高宗在應天府(今河南商丘)即位同時,當時為建炎元年(1127)。不久高宗南下,以淮南東路的楊州為行都;次年秋金兵進犯,南宋小朝廷又匆匆南逃,揚州被金人攻占,立刻被戰爭摧為一片空墟,昔日繁華現在猶如一夢,此處化用杜牧“十年一覺揚州夢”(《遣懷》)詩句。如今只剩殘破空城,使人懷想之余,不覺加強了作者對高宗的`屈膝議和感到不滿,也加強了作者堅決抵抗金人的南下的決心。“倚高寒”兩句,繼續寫作者夜倚高樓,但覺寒氣逼人,遠眺滿目瘡痍的中原大地,不由愁思滿腔,但又感到自己壯心猶在,豪氣如潮,足以吞滅敵人。驕虜是指金人。《漢書·匈奴傳》說匈奴是“天之驕子”,這里是借指。“要斬”兩句,運用兩個典故反映出對宋金和議的看法。前一句是期望朝廷振作圖強,象漢代使臣傅介子提劍斬樓蘭(西域國名)王那樣對付金人。《漢書·傅介子傳》說樓蘭王曾殺漢使者,傅介子奉命“至樓蘭。王貪漢物,來見使者。王起隨介子入帳中,屏語,壯士二人從后刺之,刃交胸,立死。”詞中以樓蘭影射金國,以傅介子比喻李綱等主戰之士。后一句是借漢嫁王昭君與匈奴和親事,影射和議最終是不可行的,必須堅決抵抗。杜甫《詠懷古跡》詩云:“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作者在此用杜甫詩意,說明在琵琶聲中流露出對屈辱求和的無窮遺恨與悲憤,以此暗示南宋與金人議和也將遺恨千古。“謾暗澀”句,是嘆息如今和議已成定局,雖有寶劍也不能用來殺敵,只是使它生銅花(即銅銹),放棄于塵土之中。暗澀,是形容寶劍上布滿銅銹,逐漸失光彩,失去作用。這里運用比喻,以寶劍被棄比喻李綱等主戰人物的受到朝廷罷斥壓制。“喚取”兩句,先以“謫仙”李白來比李綱,兼切李姓,這是對李綱的推崇。李綱自己也曾在《水調歌頭》中說:“太白乃吾祖,逸氣薄青云。”

  作者對他評論,即發表意見,面對和議已成定局的形勢,愛國之士能否就此隱退苕溪(浙江吳興一帶),垂釣自遣而不問國事呢?結尾振起,指出要憑浩蕩長風,飛上九天,由此表示自己堅決不能消沉下去,而是懷著氣沖云霄的壯志雄心,對李綱堅持主戰、反對和議的主張表示最大的支持,這也就是寫他作本詞的旨意。

賀新郎原文及賞析13

  原文:

  彭傳師于吳江三高堂之前釣雪亭,蓋擅漁人之窟宅以供詩境也,趙子野約余賦之。

  挽住風前柳,問鴟夷當日扁舟,近曾來否?月落潮生無限事,零落茶煙未久。謾留得莼鱸依舊。可是功名從來誤,撫荒祠、誰繼風流后?今古恨,一搔首。

  江涵雁影梅花瘦,四無塵、雪飛云起,夜窗如晝。萬里乾坤清絕處,付與漁翁釣叟。又恰是、題詩時候。猛拍闌干呼鷗鷺,道他年、我亦垂綸手。飛過我,共樽酒。

  譯文

  伸手挽住那在風中飄搖的柳絲,詢問那鴟夷子皮和當日的那葉扁舟,近來可曾到過這?陸龜蒙平時以筆床茶灶自隨,不染塵氛。時隔三百多年,在松江和太湖上飄蕩,循環往復,年復一年。這位江湖散人當年的茶煙,似乎還零落未久呢。但天隨子此時又在何方?可是世人往往都為功名利祿所誤,手撫三高堂那荒敗的祠堂,不知后世之中還有誰能繼承三高那樣的品性?古往今來,遺恨無窮,盡皆消泯于搔首之間。

  空中飛過一行大雁,雁影倒映在江水中,江邊梅花凋殘,四野明潔,了無塵土,風起雪飛,潔白的雪色,映照得夜窗一片明凈,恍若白晝。這清絕的萬里乾坤,還是托付給漁翁釣叟的釣竿吧。這正好是激人詩興,提筆吟詩的時候。猛然間我拍著釣雪亭的欄桿,呼喚著空中飛翔的鷗鷺,與它約定他年我也會來此做一個釣叟。鷗鳥的身影一掠而過,我們共飲著那樽清酒。

  注釋

  賀新郎:詞牌名,又名《金縷曲》《乳燕飛》等。共一百十六字,上片五十七字,下片五十九字,各十句六仄韻。

  彭傳師:詞人好友,具體生平不詳。

  三高堂:在江蘇吳江。宋初為紀念春秋越國范蠡、西晉張翰和唐陸龜蒙三位高士而建。

  趙子野:名汝淳,字子野,昆山人。太宗八世孫,開禧元年(1205年)進士。詞人好友。

  鴟(chī)夷:皮制的口袋。春秋時范蠡協助越王勾踐滅亡吳國后,泛舟五湖,棄官隱居,指號鴟夷子皮。

  零落茶煙未久:緬懷唐代文學家陸龜蒙。

  謾(màn)留得莼(chún)鱸(lú)依舊:緬懷晉人張翰。

  垂綸(lún):垂釣。

  賞析:

  原序:盧祖皋彭傳師于吳江三高堂之前釣雪亭,蓋擅漁人之窟宅以供詩境也,趙子野約余賦之。

  這是一首借寫夜季之景,寄托自己歸隱而去的心志之作。三高祠堂,位于吳江,建于宋初,供奉著春秋越國范蠡、西晉張翰、唐陸龜蒙三位了人。釣雪亭是彭傳師所作。作者任吳江主簿時,應友人趙子野的邀請,到此游玩,在冬天下雪的時候,面對此景,賦了這首詞。

  詞的上片著重歌詠“三高”,以抒發追思先賢的`幽情。“挽住風前柳,問鴟夷當日扁舟,近曾來否?”表達追懷范蠡之情。筆姿瀟灑,落響不凡。一下子便將人們帶入了追憶住昔的藝術境界。相傳范蠡歸隱后,自稱鴟夷子皮,泛舟于太湖之上。作者以“風前挽柳”發問,構思奇特;而所問之事,則為當年鴟夷子的扁舟。作者遙想范蠡曾來往于煙波之間,定然在柳蔭下系過他的扁舟,這當年的扁舟,不知道近時曾經來過沒有?這樣的設問,令人稱奇。接著以“月落潮生無限事,零落茶煙未久。”追憶另一位高士陸龜蒙。陸龜蒙自號天隨子,隱居在松江上的村墟甫里,平時以筆床茶灶自隨,不染塵氛。時隔三百多年,在松江和太湖上飄蕩,循環往復,年復一年。這位江湖散人當年的茶煙,似乎還零落未久呢。但天隨子如今又在何方?

  第六句“謾留得莼鱸依舊。”引用的是張翰因秋風起思念故鄉莼羹鱸膾的故事,追憶當年棄官歸隱的賢士張翰。張翰的情懷,已成往跡,如今只有莼菜鱸魚,依然留味人間。作者不禁再次感慨發問:“可是功名從來誤,撫荒祠誰繼風流后?”為什么范蠡等人置功名于不顧,是否因為這功名事兒從來就是誤人的嗎?作者身處野草荒蕪的古寺,思及古人前賢的功名之事,不禁感慨萬千。

  下片,著重寫釣雪亭邊夜雪的情景。進而表明自己如前賢一樣隱居垂釣的心愿。“江涵雁影瘦”這幾句寫時辰已是夜晚了,江面上寒雁低飛,江水里印著雁兒的清影,亭子邊上開放著清瘦的梅花。四野之間,雪花飄舞,層云滾動,一派凄清蕭瑟之氣。這三句先點季節,次寫雪飛,再寫雪景,筆調秀麗。思澈神清,繪景如畫,接著以“萬里乾坤”三句,引發贊嘆之情。這江山夜雪,萬里乾坤,霎時成為瓊瑤世界。可是這清絕人寰的勝景,又有誰來欣賞呢?看來只能“付與漁翁釣叟”了。這時,只有他們是天地間真正的主人。除此以外,對于詩人來說,也是最好不過的題詩的時候。作者思量至此,不覺逸興頓生,“猛拍闌干呼鷗鷺,道他年我亦垂綸手。飛過我,共樽酒。”這兩句表明作者此時內心全為清景所陶醉,也表達了對“三高”的高度崇敬的心情。作者情不自禁地招呼江上鷗鷺說:“他年有幸,我也將垂釣于此啊!請飛過我這兒來,共進杯酒吧。”這兒所呼喚的鷗鷺,虛實結合,言明心志。言其為虛指,是即使有,它們未必能懂得人的心意。說是實指,古時誓志高隱的人,都慣于和鷗鷺結盟為友,因此志同道合有意隱居于江湖的人士,可以稱為鷗盟,作者是和友人趙子野等同來的,稱他們為同盟的鷗鷺,也是非常切合的。

  全詞意境清新、優美,語言雋麗,表現出作者清俊瀟灑的風格,是一首成功之作。主題是賦釣雪亭。在詞的上半闋,作者縱情歌贊三高的高風亮節,以實寫虛,先拓開境界。而以“撫荒祠誰繼風流后”一句,為下半闋即景抒懷歌詠釣雪亭這一主題,奠定了根基。上半闋所詠,只是“山雨欲來”之前的襯筆。下半闋寫釣雪亭上所見的江天夜雪的清景,以及作者和友人在觀賞此景之后,對漁翁釣叟的艷羨,對水邊鷗鷺的深情呼喚,對自己他年有志垂綸的衷心誓愿,才是本詞的主體。此詞有意在筆先、一唱三嘆、情景交融、神余言外之妙。

賀新郎原文及賞析14

  往事何堪說。念人生、消磨寒暑,漫營裘葛。少日功名頻看鏡,綠鬢鬅鬙未雪。漸老矣、愁生華發。國恥家仇何年報,痛傷神、遙望鬢河月。悲憤積,付湘瑟。

  人生未可隨時別。守忠誠、不替天意,自能符合。誤國諸人今何在,回首怨深次骨。嘆南北、久成離絕。中夜聞雞狂起舞,袖青蛇、戛擊光磨鐵。三太息,眥空裂。

  譯文

  往事不再回首。人這一輩子,過的時間無非是春夏秋冬,所求無非是溫飽和睡得地方。那時心憂家國,便蹉跎了歲月,于是對鏡頻繁,滿頭烏發油黑,唯恐年華早逝,致使壯志不酬。雖然才剛剛跨入漸老的年齡,卻因為愁而早生了華發。國恥家仇何時才能報呀?遙望北國鬢山河月,不覺令人黯然神傷。

  人生的正確志向,不應隨時更改,別趨蹊徑。只有忠誠于國家的思想和行為,才是不韙天意、順應民情、自心坦蕩的。那些誤國的賊人現在又在哪里,現在想來心中仍是憤恨難平。南北分裂,怕是要長久的隔絕了。夜半聞雞起舞,苦練武藝只愿報效國家。想到這個愿望遙遙無期,只能哀嘆連連,怨滿腸。

  注釋

  何堪:豈可;哪里能。用反問的語氣表示不可。

  裘葛:裘,冬衣;葛,夏衣。泛指四時衣服。

  營:謀求。

  綠鬢:烏黑而有光澤的鬢發。形容年輕美貌。

  鬅鬙(péng sēng):頭發散亂貌。

  戛(jiá)擊:敲擊。

  太息:出聲嘆氣。

  賞析

  詞前小序,交待了寫作這首詞的緣由。淳熙十五年(1188)冬,陳亮過訪辛棄疾,兩人同游江西的鉛山鵝湖,陳亮東歸的'次日,稼軒意殊戀戀,追至鷺鷥林,雪深而止,夜半聞笛,賦《乳燕飛》(《賀新郎》別名)寄意。兩人詞作往返,稼軒自和凡三篇之多,激越頓挫,抒發了抗金的豪情壯志。劉學箕所處的時代,略晚于稼軒。南北分裂,當道都無抗金對策,有的還主張投降,對此,詞人悲憤難平,寫下這首步稼軒原韻的詞,內容也仿效稼軒,繼承和發揚了辛詞的愛國傳統。

  起句“往事何堪說”。辛酸的往事那堪說起,靖康之恥,紹興年間屈辱的和約,朝廷奸佞當道…。“往事”,高度概括了北宋滅亡到作者賦詞這一段時間的多少歷史變故,多少國恨家仇。正因為不堪說,所以一說起來便心境難平。詞人雖也游歷過江浙等地,但長期過的卻是隱居不仕的生活。“念人生,消磨寒暑,漫營裘葛”,人生在世,徒然張羅衣食,追求溫飽,不過是虛度年月而已。這里詞人下了“消磨”二字,透露了不甘寂寞的消息。詞人年輕時也有過報效祖國的理想,“少日功名頻看鏡,綠鬢鬅鬙未雪”。那時,他十分擔心國仇家恥未報,便蹉跎了歲月,于是對鏡頻繁,滿頭烏發油黑,他唯恐年華早逝,未老先衰,致使壯志不酬。可是,由于朝廷“諸公”未能“修飭內治以待外攘“等原因,”漸老矣、愁生華發’,雖然才剛剛跨入漸老的年齡,卻因為愁而早生了華發。愁什么呢?國恥家仇何年報?痛傷神、遙望鬢河月。”“何年報”,何時報.什么時候才能報,不是不報,而是難報此仇,難雪此恥!遙望北國鬢山河月,不覺令人黯然神傷。劉學箕和南宋愛國詞人一樣,對北宋的淪滅是痛心疾首的。

  劉學箕

  劉學箕,生卒年均不詳(約公元1192年前后,即宋光宗紹熙時期在世),字習之,崇安(今福建武夷山市)人,劉子惲之孫。生平未仕,但游歷頗廣,曾“游襄漢,經蜀都,寄湖浙,歷覽名山大川,取友于天下”(本集陳以莊跋)。

賀新郎原文及賞析15

  賀新郎·把酒長亭說 宋朝 辛棄疾

  陳同父自東陽來過余,留十日。與之同游鵝湖,且會朱晦庵于紫溪,不至,飄然東歸。既別之明日,余意中殊戀戀,復欲追路。至鷺鷥林,則雪深泥滑,不得前矣。獨飲方村,悵然久之,頗恨挽留之正是遂也。夜半投宿吳氏泉湖四望樓,聞鄰笛悲甚,為賦《賀新郎》以見意。又五日,同父書來索詞,心所同然者如此,可發千里一笑。

  把酒長亭說。看淵明、風流酷似,臥龍諸葛。何處飛來林間鵲,蹙踏松梢殘雪。要破帽多添華發。剩水殘山無態度,被疏梅料理成風月。兩三雁,也蕭瑟。

  佳人重約還輕別。悵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斷車輪生四角,此地行人銷骨。問誰使、君來愁絕?鑄就而今相思錯,料當初、費盡人間鐵。長夜笛,莫吹裂。

  《賀新郎·把酒長亭說》譯文

  手持酒杯與你在長亭話別,你安貧樂道的品格恰似陶靖節,俊逸杰出的才干又像那臥龍諸葛。不知何處飛來的林間鵲鳥,踢踏下松枝上的殘雪。好像要讓我們倆的破帽上,增添上許多花白的頭發。草木枯萎,山水凋殘,冬日的景物都失去了光燁。全靠那稀疏的梅花點綴,才算有幾分生機令人欣悅。橫空飛過的兩三只大雁,也顯得那樣孤寂蕭瑟。

  你是那樣看重信用來鵝湖相會,才相逢又輕易地匆匆離別。遺憾的是天寒水深江面封凍不能渡,無法追上你,令人悵恨郁結。車輪也如同生出了四角不能轉動,這地方真讓惜別的行人神傷慘切。試問,誰使我如此煩惱愁絕?放你東歸已經后悔莫及,好比鑄成的大錯用盡了人間鐵。長夜難眠又傳來鄰人悲凄的笛聲,但愿那笛音止歇,不要讓長笛迸裂。

  《賀新郎·把酒長亭說》注釋

  陳同父:即陳亮(—),字同父(甫),號龍川,婺州永康(今屬浙江)人。

  東陽:即今浙江金華。

  來:訪問,探望。

  鵝湖:在江西鉛山縣東北,山上有湖,原名荷湖,因東晉龔氏居山養鵝,更名鵝湖。

  朱晦庵:即朱熹,字元晦,號晦庵,早期主戰,晚年主和,與辛陳政見相左。

  紫溪:在鉛山縣南四十里,為建陽上饒的必經之道。

  既別之明日:別后的第二天。

  追路:追隨,追趕。

  鷺鶿林(lùcílín):地名,古驛道所經之地。南宋史彌寧《鷺鶿林》詩:“驛路逢梅香滿襟,攜家又過鷺鶿林。含風野水琉璃軟,沐雨春山翡翠深。”

  方村:村莊名,在鷺鶿林西南。

  悵(chàng)然:失望的樣子。

  不遂:沒有成功。

  泉湖:地名,在信州東,方村附近。

  《乳燕飛》:《賀新郎》的別名,因蘇軾《賀新郎》有“乳燕飛華屋”句而得名。

  見意:表達意見。

  索詞:要我寫詞。

  心所同然:兩人內心所共同想到的。

  長亭:古時在城外道路旁每隔十里設立的亭子,供行旅休息,或餞別親友。

  淵明:陶淵明,這里指陳亮。陳亮沒有做過官,所以辛棄疾把他比作躬耕紫桑的陶淵明。

  風流:高潔宏遠的風度和志趣。

  酷似:非常相似。

  臥龍諸葛:未出山前的諸葛亮。這里是稱贊陳亮,說他和諸葛亮一樣,有杰出的政治才能。臥龍,比喻才能杰出的隱士。

  蹙(cù)踏:踩踏。

  剩水殘山:凋敝的山水。

  無態度:不成樣子。

  料理:點綴,裝飾。

  風月:泛指風光景色。

  蕭瑟:冷落,凄涼。

  佳人:美好的人,指君子賢人好友。這里指陳亮。

  重約:重視約定。五年前,陳亮約訪辛棄疾,因被誣下獄未能踐約,此次方踐舊約。

  輕別:輕易地分別。

  冰合:冰封住了江面。

  車輪生四角:謂道路泥濘,車輪像長了角一樣,不能轉動,無法前進。

  銷骨:極度傷心。

  愁絕:極端哀愁。

  “鑄就”句:《資治通鑒》卷二六五:羅紹威曰:“合六州四十三縣鐵,不能為此錯也。”此言沒留住陳亮是個錯誤。費盡人間鐵,用盡了人世上所有的鐵。這里是用夸張的筆法,寫友誼的深厚堅實。

  長夜笛::《太平廣記》卷二十四載,唐代著名笛師李謩在宴會遇見善吹笛的獨孤生,就把自己的長笛拿出來請他吹奏。獨孤生說此笛吹至樂曲“入破”處必裂,一試果然。這里用此典關合題序“聞鄰笛悲甚”之意,希望他不要把笛子吹裂,自己實在受不了笛聲之悲。

  《賀新郎·把酒長亭說》譯賞

  小序

  陳亮自浙江省東陽縣來會見我,留居十日。我倆同游鵝湖(江西鉛山縣境內),后又同赴紫溪等候與朱熹會晤,而朱沒來。陳亮明天就要飄然東歸,我十分戀戀不舍,追送他一程。走到鷺鷥林,遇雪深泥滑,我難以前進,與他分別。便獨自在方村飲酒,惆悵了許久,恨自己挽留不住好友。我于夜半投宿吳氏泉湖四望樓,聞鄰笛甚悲,便寫下了《賀新郎》寄托情思。過了五天,陳亮來信索取此詞,我倆千里相隔而心思相同,料想彼此會發出會心的微笑。

  譯賞

  想起我與陳亮在驛亭飲酒話別,我曾說他的才能和文采像陶淵明,滿腹經綸和政治抱負可比諸葛亮。(這里通過稱贊陳亮,寫出二人志同道合,友情深厚無比。)不知何處飛來烏鵲,把松枝上的積雪急促地踏下來,落在我的破帽上,好像我頭上多添了白發。(這里借景抒情,寫自己年近五十,破帽蒼顏,蹉跎歲月,報國無門,不勝感慨!這是神來之筆,自嘲庸碌衰老,且與贊美陳亮的話相對照,巧妙!)當時,正值歲末嚴寒,草木凋零,大地是剩水殘山,缺乏美好景物(無態度),只有幾枝疏梅裝點風光。兩三只雁,在長空發出凄厲的叫聲。(這里明寫自然景物,暗示:南宋朝廷茍且偷安,只落得水剩山殘。“疏梅”“兩三雁”影射力主抗金的志士,勢單力薄,艱難困苦。字里行間,蘊含深遠的憂國情思。)陳亮是品德美好的佳人,重約守信,如約前來相會,聚談十日之后,又輕易地離別。此時,清江(指江西信江上游)水深冰凍,不能渡越,我很愁苦。車輪路斷,好像輪生四角,難以行動,使我不能繼續追送他,深感離別的悲傷,銷魂直到骨髓!不禁發問:誰使陳亮(兼指自己)如此極度愁怨?是我倆志趣相投、同仇敵愾的深厚友情,才產生了如此臨別依依的萬千愁怨,如同費盡人間鐵才鑄就的錯刀錢幣一樣【注】。于是,我們的離別之情,而今便可喻之為相思錯。(“相思錯”暗含深意:當時南宋國運衰危,朝廷腐敗,使人民群眾顛沛流離,陷于水深火熱之中,這當然是南宋當政者的錯誤,也是辛陳二人“愁絕”的主要根源。“錯”有雙關語意,既指錯刀,也指錯誤。但后者不便明說。)耳聽長夜笛聲凄涼,更添愁苦。希望吹笛人悠著點兒,莫把笛子吹裂了。

  注

  據《資治通鑒》第265卷記載:唐哀帝天佑三年,魏州節度使羅紹威為應付軍內矛盾,借來朱全忠軍隊,又大鑄錯刀錢幣,供應朱軍軍餉。歷年積蓄用之一空,自尋衰弱,悔而嘆曰:“合六州四十三縣鐵,不能為此錯也。”在這里,“錯”字語意雙關,既指錯刀,也指錯誤。

  《賀新郎·把酒長亭說》賞析

  這首追憶與陳亮的交會與抒發別情的詞作,寫得勃郁動蕩,筆力奇特,是稼軒詞中的名篇。

  長達一百二十余字的詞序是這首詞的一大特色。蘇東坡之后,詞序在詞作中的地位明顯提升,詞人多以只字片語的小序交代詞的寫作背景、”事或主“,稼軒詞亦多有詞序.但百字以上的序終究不多見。這篇序敘述了兩人相會、分別,以及別后復追、無奈路途阻隔,欲追而不得,悵然獨飲,繼而收到友人書信的情形.幾乎可以當作一篇獨立的小散文來讀。與詞作相配合,則事與情俱佳,所渭“合則兼美”,棺得益彰。它不僅不與詞作內容特復,還能與原詞互相生發,交映生輝。這樣的效果,是連宋代最善于寫作詞前小序但多與詞特復的姜夔也難以相比的。

  全詞主要抒寫了他與陳亮之間志同道合的深摯友誼,同時在寫景抒情中這含有深刻的象征意味。上片起句,從長亭送別寫起,古時在大道上設亭供行人休息,通常是十里一長亭,五里一短亭,人們送行時總在長亭餞別。所以一說到長亭,總有一種依戀不舍之情。唐代大詩人李白說得好:“天下傷心處,勞勞送客亭。”這里首句說長亭餞別,就點染了一種依戀惆悵的氣氛。不正面寫彼此的留戀之意,而以一“說”字,領起下文。下文中長亭送別的談說,也只是他們酌古準今的內容之一,他們這覺得歸隱田園的陶淵明和起而用世的諸葛亮可以被看成是一非的兩面,所以一樣風流,但其中實有深意。這里作者把陳亮比做陶淵明和諸葛亮,意在說明,他那不愿做官、向往自由的品格很像陶淵明,而那風流瀟灑的風度和杰出的政治、軍事才能,又實在極像當年高臥隆中、人稱臥龍的諸葛亮。其實,這并非溢美之辭。陳亮住政治、軍事上確有卓越見解,他曾三次向孝宗上書,主張改革內政。抗擊金兵,收復中原。在《中興十論》中,還具非規劃了收復中原的政治和軍事策略。從這些方面看.陳亮確實可與當年隆巾對策的諸葛亮相比。長亭餞別”來夠惆悵的了,何況又是與這樣不平凡的人分手,留戀之情自然更深了。這兩個古人,原是詞人自己喜愛的,自己所欲,奉之于人,足見其誠意。

  飛鵲踏雪兩句,即景生情,點畫他送別陳亮時的長亭景色,但不是靜態描繪,而是靈幻生動。“要破帽”句,則以戲謔的語言,傳達年華老大的悲感,明松暗緊。這三句是回想兩人分手前暢聚的愉快心情,但卻只用旁筆描繪當時的環境:兩人正談得親切,不知從哪片林子里琶來幾只喜鵲,把松樹梢上的積雪踢落下來,點點落在他們的破帽上,好像故意要使我們增添一些白發。這里寥寥幾筆,不但點明了季節,而且把兩位知友當時在松林雪地中傾心交談的神態和愉悅的心情生動地烘托了出來,筆調也非常靈活風趣,使人回味無窮。雖無正面描寫聚會情況,但氣氛已足。所以下面筆鋒一轉,寫出一片蕭瑟景象:舉目望去,寒冬的山水凋枯得不成樣子,失去了姿態和神情,幸虧還有幾株梅花把它裝點一番,勉強點綴成一番景致。在天空中,雖有兩三只飛雁南鳴,也畢竟是蕭條凄涼。這上片歇拍前的這四句,寫冬日蕭瑟景象,和疏梅、稀雁點綴于這種景象中時,所給予詞人的.印象。但意思不止于此,表面上是寫景,實際上是用比興手法,有著象征意義,隱含著作者對山河破碎、唯留一隅的南宋政局的失望,和對南宋越來越少的愛國志士無望的堅韌表示感慨之意。這是他隱居時期越來越深切地感受到的政治情懷的較明顯的傳達。

  上片是圍繞著送別來寫的,但無論寫景抒情這遠遠超過送別的范圍,而具有濃郁、深邃的余情逸韻。下片則特在抒發眷念不舍的友情,把惜別之情抒發得極為深摯動人。換頭就點出陳亮的別去,這就為下文寫他追趕朋友、為風雪所阻的情景作準備。以下寫清江冰合,陸路泥濘。水陸這不可以前行,追趕也就成了泡影。實際上,他這一次是從陸路追趕朋友的,但是特用水路為虛襯,顯示出無路可通的極度失望,車輪生角一語,化用典故,形象地寫出了行路的困難,在這樣的路途上依然想追挽朋友,其下的“行人銷骨”一語。就成了順勢而下的深摯抒情了。“問誰”一句,憑空虛擬一問,自問自答,不僅使詞意可以從無可伸展處再生波瀾,而且寫出了別情的不可解脫。

  于是以下一韻,在問句的追逼下,他以極夸張的筆墨,將自己的沒有能夠挽留住道友的后悔,傾身一發,詞剛氣烈。費盡人間鐵來鑄就相思錯,這是很大的遺憾,表明了作者心中異常激烈的感情。同時,就像上片后兩韻的景語中包含著明顯的象征意義一樣,此處也頗有一語雙關的妙味。它兼有譴責了南宋統治者采取投降路線,結果弄得南北分裂,山河相望而不得相合的莫大錯誤。這樣的抒情特筆,只有包含了這種分量的內涵,才使人在夸張的筆墨中看見他的真實感情。結尾“長夜笛,莫吹裂”兩句暗合詞序中“聞鄰笛甚悲”之語,糅合了向秀《思舊賦》的悲凄意境和獨孤生吹笛入破而使笛裂的故事。長夜漫漫,看不到破曉的希望,凄清的笛聲,撕心裂肺。全詞在悲涼的意境中收束,情深意永,余音裊裊,較之詞人那些“兒女淚,君休滴”的送別之作顯得情意繾綣。整首詞設喻新巧,寫景幽峭,但在藝術上的新奇和不憚外露的相思之情背后,傷心人別有懷抱。

  《賀新郎·把酒長亭說》創作背景

  淳熙十五年(1188)冬,陳亮遠道來訪,和辛棄疾同游鵝湖,雖然為期只有十天,這在辛棄疾一生中,是一次很有意義的會見。陳亮東歸之后,辛棄疾寫了這首《賀新郎》,兩人往返唱和,各自寫了三首。他們兩人在詞中所寫的,離不開抗金這個中心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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