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春宴散文
這一年的七夕節,很深的惦記。倒不是因為節日本身的浪漫情愫。話說回來,浮華如當下,能讓人非常看重的世間節日已經稀疏可數,節日的象征蘊涵遠超過了實際存在意義。
安妮的《春宴》將會在七夕上市。之前,我從未對一本書有如此隆重的期待感,這是很稀少的感覺。像是面臨一場判決一樣的重視結果,期冀文字一端如期給出似新生幻覺般特殊的隱晦世界。而我知道這是寫作者和讀字者之間無與倫比的交集。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書早早在網上預定過,在途中,即日會拿到手。急切在網上找到了小說的自序和一些段落。前晚,寂靜讀完,短短幾頁字,茶換了數次,持續看到了深夜里。歧照,書信,寫作。慶長,白鳥。僅僅這兩節的文字敘述和析透的涵義已將我深度浸染。簡短的閱讀當下,感知到一種比在《蓮花》里更輕盈更盛世的繁華。
依舊是情節并不突出、鮮明的寫作方式及語言鋪陳,她只是在不間斷,堅硬,偶爾柔和的絮說。依舊是邊緣化不沿襲主流的傾訴個體,只是不同的人在虛擬的環境下生存處置的方式。安妮從來也不是個擅長說故事的人,若期望在她的小說中體驗到撲朔迷離和百轉千回,那是艱難的。她除了展示自我與世間相存和延續的意味與思索,也只是一種穿透表象浸入本質的過程。
或許,很多人會覺得她的語言越來越晦澀,缺乏溫柔的纏繞,但是只有愿意與之觸摸接近的人,才可感受到那百煉鋼慢慢在高溫的熔煉下化為繞指柔的美好。人世間一場場悲歡,總苦多樂少,永恒的指望本就是天真的意想。就如安妮寫的:“愛沒有對錯,真假,是非,它不持原則,無需評斷,它最終是一種洞悉和原諒!
她的文字,堅持書寫到今日,絕不再是《八月未央》里那一個個頹廢且感傷的華麗故事。她冷靜流露她的心靈世界,用語言和寫作和行路的方式到達世間每方路途。她無法讓你瞬間感到徹透的光芒所在,卻讓你覺察到微茫的希望,永不會泯滅。
卡爾維諾的薄薄一本《看不見的城市》,像極散文的小說,也是像極小說的散文?梢宰屇闳魏戊o處時候都可以拿起來反復翻閱。安妮的《春宴》,如是特質。
舍去浮世,明月清風,山桂作伴。
在山中的那個夜晚,我以默然迅疾的速度,將《春宴》翻完第一遍,合上書頁的片刻,眼睛生疼,額頭微痛,夾帶著隱隱暈眩。深夜里側身,輾轉,翻來覆去,腦海中迭現在不同地域的布景和風光下,那些在暗影中漸而顯露的輪廓,目光,表情,內心溢滿了稠密難以稀釋的驚惶。
瞬間坐起,將手掌十指交叉,俯向臉龐中反復摩挲,低頭觸見一種很深的畏懼涌現在我手心的掌紋里。剎那,我只希冀明日的晨光可以頃刻到來,攜我掙脫使心沉溺的暖懷。
周慶長,許清池。貞諒,沈信得,琴藥。透過安妮冷靜,細膩,多方位近于箴語的表述,人物的部分特質已經淺顯地浮在我心靈之上。這些人影偶爾并不潛覺飄忽,似乎他們從來就真實的在人世某一處停頓生存,并不難以追蹤。更多時刻,強烈洞察看穿他們并不能穿越文本脫形于塵世,他們持久隱遁在某些人的心靈世界里,荒涼地存活著,邊緣異常地感知著,被塵世和規則遺忘,卻能和時間長久深沉對話,綻放天空之上最細微漂移的云朵,給世間增添暗之花的詭秘與杳遠氣質。
慶長,她作為一種已為稀缺形態的個體,年少的溫情缺失成就了她性格里至深的孤獨與倔強,她不羈物質和利益的誘惑,她草率地面對自己,包括婚姻。她無可避及地會有軟弱的一面,她三次的婚姻亦是一種對情感的平靜妥協。她知道她的愛和欲望都被清池一人吸附殆盡,其實,孤僻之下,陰郁之間,她對愛的需索太強悍,超過一般只求平淡安定的女子。她看到他們之間長久對峙之后呈現的種種倦怠及衰弱,他們彼此間的纏繞依存,彼此間靈魂的揭秘與滲透,一旦稍微與現實交碰,注定得不到任何中和或溶解。沉淀到最后,那已是永遠封閉的絕境底處。情感本質上她還是自私的女子,任性專注為自己而活。所幸的是她總能找到轉折自己命途的人,從一同到定山再到宋,無一不是。
但,我仍會清醒記得這是小說,而小說最大特征就是--虛構。
最早地深入堅持拍攝古跡和留存傳統的舉止,到之后知悉信得,長途跋涉去高山上的村莊春梅,不論是走在將被摧毀的觀音橋上還是遭遇人世貧瘠底線的挑戰,她要尋求并探索的都是一種靈幻的物質,這些物質被時空與歷史定格,卻很難被生命群體集中保留,烙上具有鮮活特征的印記。如她所說,所有的記錄不是為了紀念,是與之相認。因為人不會具備改變自然和世間情態的硬實能力,即使憑借短暫的捕獲能忽有轉機變化,那也是曇花一現的驚動,逝去也是轉眼的事。惟有將自己的意識幻化為最平實的持有,而其他的只安然托付給時間。且,只能若此。
生命要擁有多么清湛的眷戀才可與那些古老的記憶遇見重逢呢,人要經歷怎樣的顛覆才可悟出生活本真與簡樸的寓意呢?如同去迫切找尋自己前世的愛戀,如同不管不顧與生命內核里的巨大光影瞬間相對照,身心俱顫,熱量在體內洶涌翻滾不歇。每個明澈的人注定要從中汲取勇敢生存的能量。
人可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但一定會知道自己不要什么。這是我在書中對安妮鏡頭折射光線頗為明朗的一個人物的啟示。慶長。呵,讓人想起《蓮花》里熬中藥喝的慶昭。我不認為這安妮塑造的這兩個形體間會有多少的關聯,但也并不認為她們之間絕無交集。文字會輪次變幻著語言,場景,結構,比如這次安妮在抵達一處處清美景色之時,筆墨豐盈,幽雅澄明。很多的句子,看起來像極了一幅幅色彩靜染,層次交替的風景畫,細節雕刻落筆之處,美極,炫目,讓人忘情沉陷在景物的靜態流動里,從中注視到一個人,她眼底的落寞,寡歡與蒼綠色調。可本質上在安妮的寫作主觀思想范疇里,既定的局限不會遽然逃遁遠去,那些是自我拓展延伸的續存空間,一個作者所愿意長期承載的所有。
慶長終究會是如何的命運,她在一場無望情愛的煎熬后能夠做到的自我消化有多漫長的時間,她如何在余生的日子里沉積更大歡愉和安定,小說沒有給出很明確的答案。然她最終順然地停留,依然存在著富饒的價值,可供她的匱乏,四季循回的索取。
立秋的日子,我的視線里,遠山空闊,煙云迷墜,光線忽明忽暗,氣象變幻不定。潮濕炎熱的氣息貫穿在山石崖壁和樹林溪叢中,清澈的質地下衍生著無數暗處掙扎的痕跡。生長是多么繁盛自由的事啊,它們不切需人的外力去補給,它們只需要充足接納四季的光與雨露,認定那就會是存在的全部。百年,千年,直到恒遠,無人能夠將其更改。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對貞諒這個女子,閱讀中我一直保持著比較淡漠的情緒,因為她就像信得所講,我不知道她的故事,她是誰。透過文字一層層揭開最里面包裹的那層絲綢,她的世界對我依舊是迷。
那一張映透母女的舊照片,在老撾,瑯勃拉邦。隔世的女子和女孩,她倆身上注定存在著永不被外界釋透的情感事件和心理密度。
收養本是一件可以稱作認同和承歡的事情,而在貞諒那里,只是簡如偶然遇見,沒有親密擁抱,只是一種對望,黑暗與明亮的抗衡。一枝野石竹花,5歲孩童即是將遙遠的命運托付給了陌生的路人。她告訴她的名字,而并不是期望得到一個母親的稱謂,從這之后,她賦予她的也一直是旅伴和友人的清淡相待,不規則的教育方式,似乎她要了這個孩子,幾乎只是為了她生命隱秘部分的一份持續并穩定的見證。如同她一直熱衷的織布,刺繡。機械華美的身心融入,留下的卻是對世上不具備任何熱度的冰冷物件。如同她對各種香氣植物的愛戀,已是超脫一種世態常情。
到達與琴藥之間的情事階段,她的幻覺與癡迷已經到了巔峰,表面的漠然和克制,承擔不了人性底處真實的膽怯。彼此相愛,身心喜悅,只是一種生理的狀態,排除這些私密的坦誠情意,擴大到當下一刻之外,誰都無力允諾和信任更多容量。
這樣一個勤于織布,行路的年輕女子,深邃固有苦難的宿疾,她的記憶呈現飽和與殘缺兩種狀態,皆裝滿了詭異。她的愛欲在琴藥身上縱情燃燒,當愛與恨都得不到源頭的中和時,終亦會冰冷熄滅,火星全無。她選擇從冰面沉入湖底,不是偶然,卻是歸宿。只是,她沒能實現與他共眠的妄念,直到她生命的盡頭,她的身體與靈魂還是灌滿了絕望的物質。
她說:“明知因緣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也要向它伸出雙手,使它成形,讓它破碎!
這就是一種人生思維紋理。因為殘缺,就會加倍努力獲取,得到了,然后再失去。過程其實就是這樣簡單干脆,如果人能夠做到不貪戀擁有,人世間或許也就沒有不能治愈的傷口,快樂或許也就可以真正隨手可得。
生命終究要盛開美且殘忍的花朵,流動的愛,缺乏使它靜止安枕的藥源性。曾經她手下靜謐的布匹及古老的紋飾,亦救贖不了根系的罪罰幻相。
而信得,她承繼了貞諒的很多,也在閱讀和傾訴中慢慢釋放掉很多,春梅的十年她將身體立于極端貧困和惡劣的環境中,借著人類最本質的需求,慢慢當認清命運給予的窘迫實情,也讓更多幼小貧乏的生命開始找到自我。盡管他們的一生命途大多已成定局。就像當初貞諒遞交她的平靜時光。滄海桑田,是多么茫遠的事,崇山峻嶺消失在地平線,海底深處的山脈裸露在大地之上。作為微弱的個人,誰能親眼觀歷感受。誰能夠!
若持有眼力鑒別出這些真相的人就會變得透明,清湛。不容易受外界物質的引誘,亦不輕言被任何情感深度所感化與合并。生命兀自的利益要求已很低,很低。靈魂卻甘愿在孤獨兼高貴處,很難會被塵世游移方向。因為,付出與救贖,同等的需要時光朝夕守侯,人是靠著意志和信念存活的,絕非單薄的物質力量。
平常的需索與內心的欲求如同兩條平行線,無限延長也不能交集。世間事,大抵如此。
有時候,人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鐘愛某樣事物的確切緣由,但這總歸是件很堅定的事。
從與安妮第一本書接壤,這跟著過來的一路讀寫時光,是生命中最值得珍視,于我,也是最具有凡俗普遍論證價值的一截路途。
我知道真正讓我覺察安妮深醇的美,是讀她后期的幾本散文集及《蓮花》。那些字讓人清醒地觀察到她眼底的世界,或者說是一個作者心靈竭力期冀營構的世界。而其背后的讀者,情愿認同她的感觀,眷戀她的獨特表達,再不間斷地與時間溶合,即是成為一種清遠的熱愛。
她一直是備受質疑的作家,從作品到個人都受到社會和人群的揣測,沉寂五年之后的一本《春宴》,雖然熱議紛紜,但向來很少在媒體露面的安妮依舊低調。我想,文字與本人的距離感,安妮是深諳其道的,一面是性格使然,一面也是創造一種沉靜的寫作方式,心靈和思想的對話,生命各種情境和狀態的探索,本來并不需要容納喧囂和嘩然,只是追尋并記載有關精神原鄉之旅的漫長過程。
極喜歡她說的一句,“閱讀如同照鏡,各人擔當自己的擔子。只希望你在故事中有所得!
這就是她對讀者與外界最真實,嚴謹的告知,照鏡的過程就是要看到清晰的自我,如果一面鏡子于你沒有相應的功用,就當舍棄。如有,將之妥善保護,歸于一份默然的追隨,亦是抉擇。這不用彼此做任何邀約的舉止,讀者與寫者,相望與欣悅,全在彼此心靈長期凝視的方向,心靈安定倚靠的距離。
所以,我不喜歡聽那些隨性捆縛于自我的妄言,人與人之間無法做到絕對的茍同和相近,每個人都面臨的是自我的一方生存和意識空間。世間個體間最需要的不是無邊無際的靠近,而是尊重。這也是我們所必須承擔的這些和那些。
接連寫下《春宴》的一些,別無其他,絕對不是系統或完滿的評述。只是當下閱讀的一段誠實記錄,也是非常擁有激情的些許核心感受。有些美好的東西,保持感知的方式是屬于細水長流的特性,不會被時間和地點限制,只在于心境在緩沖后的留存。
而關于安妮這本新作,我得承認,潦草讀完第一遍,文字的通感略微有些疲憊;蛟S是先前的期望過于濃盛,而察覺在這本里除卻豐盛表述的美,仍未脫去層層藩籬和既定的程序?梢哉f,她的小說寫法和布局是越來越好看,越來越靜謐清絕,隨手揀來一句,都可成為一處使人迷戀的景語情境。
但翻完第二遍,我的情緒終于被自己主動拽回原先的閱讀軌道上,深深置信,這些清傲凜然的字是納入我靈魂和骨血里的質素,無論表象和內容如何隨著常情流轉變幻,溫柔沉入我心壁的依舊很難掰開,它已經粘得太緊密,太黏稠。雖然在我的偌大書柜里,她的書僅僅占了一個微小的位置。
慶長,貞諒,信得。圍繞這三個女子錯綜交織發生的事件和情意,已經遠不止是幾個人的一場場戲劇。這些故事里的人物存在的合理性有多微渺,虛構的深度究竟有多廣闊,寫作與靈魂間的穿透有多傷筋動骨的疼。彼此,愿意。我知,你知。
一節一節斷續寫下與《春宴》和與安妮有關的文字,一直沒有主動打上終結的標記。因為在于我,這是一場無所謂固有結局和目的的對望,像是趕赴一趟長途跋涉的旅行,總是在路上,停停走走,走走停停。
而今日時隔《春宴》七夕發行,正好整二個月。閱讀是非常有時效性的一件事,這刻與那刻,此時與彼時,今朝與去歲,都在量變與質變的積淀中存在。新鮮融和的'初讀與跟后的反復揣摩,這無不契合了自我的一種審美與價值體系,喜與不喜,接納與排斥,體驗與疏離,極賦予私人化的具象。即使偶有仿似的思悟,亦只能看作人性在辨別方向上某處途徑里的重合,最終它還是要分叉各自遠去。
這個秋夜,再折回當初回想書中的一切畫面及語言,書并未放置在視線之內,心卻很靜。窗外溫和的月光,一勺勺潑灑在幽藍的夜空,只是尋常布景尋常視界,剎那卻讓人探夠得著靈魂深核里的物質,像是勘測探查的過程,憑靠感應和精密的測算,即能確定存在的方位。允許差距和偏移,也可以輪番多次進行試探。如此當下總有獲得。
憑心而講,這本書的前半部分要比后部分要醇美得多,至少在表層和外相上給人的感覺如此,無論是慶長,許清池,還是貞諒,信得,他們在文字的清凜描繪中雖然孤獨偏離世俗常軌,依舊未曾剝開一層層繁復疊加的真相。那件滲透絨毛的黑色舊衣暗喻著慶長的狀態,她始終與常情的時尚及女子的艷麗無關,孤僻,守舊,倨傲。而貞諒是藏掖著許多秘密和古樸的意念出現在人群中的,在未曾陷入琴藥的月迷津渡中并無法救贖前,她的良善直讓人仰視。
安妮素來要從象征花好月圓的銅鏡中放大尋覓破碎的裂縫,她總要昭示并揭開那些不美或沾染污垢的東西,有些甚至還是人性底處無可安置的存在。她會在每一個人物的安插和性情移植中,讓你頓覺渾身顫栗,亦難以道出彌亂的來由,讓你在每個人的內心里都似真似幻地活過一遍,傾情糾纏,一粒粒痛并磨礪著現實的沙鑠,直到珍珠孕育而出才肯歇停。而最終存活的珍珠總是那么稀少。
和梅談論過這本書的情感模式安置,一致認為這本仍承襲了安妮常久來以邊緣和城市化為主體的隔離描摹,含有顛覆傳統的種種鏡像。所面對的絕不是大眾群體的述說,一如她自己所言,“《春宴》是寫給一些經歷復雜的人看的。這些人可能是它的讀者。它不是在講述浪漫青春愛情,它是屬于成年人的沖突!边@就是說,如若沒有一定的時間閱歷和情感沉淀作墊底,讀這本書其實是時間和資源的浪費。他們不可能也乏力通過輕淺的閱讀即能穿透作者的文字內蘊,如果能夠抵達跨越也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
這本書的銷量如此之大,但跟風的攀讀與貼近心聲的靠近是兩回事。我常覺得現在很多人對安妮存在誤讀的狀態,他們不能理解她的基礎表達方式,也不能體會文字中呈現的比較晦澀的語言美感。也有因個體生活環境和私人情感的與之深度隔絕而難以承擔。所以,安妮的文字在暢銷的表面下,仍舊是孤獨而薄涼的世界,擁簇周遭的繁華并不能代表現世的容納和同化。這其實是一種非常矛盾的存在。不可否認,安妮在文學界的一路前行,在世俗常態上說絕對是一個奇跡。一直被爭議被指責,終究在當代文學史上占據了穩固的一角。而不僅僅代表的是網絡文學。
而在某些情感細節的穿插安置中,我確實心有微辭,這需要有一個接納的過程,如果說每一種存在都有它的相對合理性,我們就要摒棄許多常規的思想觀念和言行方式去看待,試圖容忍超越人性底線的模糊分界,相信世上千萬種人,嚴格的區分歸類長久存在,寬松的界定本身就是一種勇敢的諒解。諒解這世上情感的永不完整,一場場盛宴的最終靜默,人性暗里裹挾的卑劣與頑固。如同她寫著:“呈現自我存在,呈現出美、真實、脆弱、尊嚴,同時呈現出缺陷、卑微、破損、不完滿。要發出聲音,顯示出危險性。它容忍和覆蓋幽暗和光亮的各個層面。”
作為每個寫作者,她通過不同層面用情節和敘述展示的自我與外界,不可能做到包羅萬象,使命感和自我體驗的相異會非常真實,更接近彰顯各人不同的軟硬質地。而閱讀者只要從當中選出自己所想要的那杯茶即可?v使找不到合乎自己口味的也無妨,讀與寫始終允許剔除和收容。
安妮近年寫字的思路,讓人備感到佛性的感召,我不確知她是否皈依過哪種宗教,但知她既讀佛經也讀圣經。她早年的書文受圣經審美理念的影響較多,而近些年強烈體驗到其文字中佛光庇佑的力量,這讓她的敘述更趨向空靈和淳樸,貌似堅硬的語言結構,其實擁有非常細膩的分量,我常常在讀的時候不自覺被那一份清艷氣場所吸引,很多行走的場面如同親歷,湮沒的芳香不絕如縷,使人無侵占的意識卻長久地處于沉溺的美妙中。這種清遠的體會,儼然是一場春日宴席的耽美,且永不終結。
濟群法師說:“佛教不是無因論、神創論、宿命論,佛教是緣起論。佛陀告訴我們要用緣起的智慧看世界。唯有正確認識人生的因緣因果,才能了悟生命真相,究竟離苦得樂!倍蠖嗾嫦嗤菤埰频某舐膬热,在沒打開之前我們看不到,但看不到卻始終存在,掩蓋不是長遠的行為。人常常沒有勇氣接受的是殘酷的事實和自己也察覺不出的細微裂縫,其實因果并存,因緣相照,共同倚靠,真相不是突兀的,是長期積攢下來的。認知并了解到這一些,很多疑惑就會漸進釋然入懷,從而離苦得樂,到達趨向光明的境地。
“這里如此之美,可否停留!睈蹣O這句。也可恒定作為我對安妮文字世界的觀感。一切不言實際對錯,不分輕緩責任。只是對自然及生命的一種穿透,洞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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