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活在我的夢里的散文隨筆
常聽人說:“昨夜,我又夢見你了……”聽后,很是感動,夢境很好。而我很少做夢,即使做夢也是古靈精怪、可怖離奇,甚至春色浪蕩……有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許,在我的內心世界里是一片讓人摸不著的深淵,深不見底,卻向往著光明。曾有故事說:一國王殺了個人,原因是夢見他在夢里造反。可見活在別人的夢里有掉腦袋的危險,再不濟也是被淫辱的對象。
小時候,日子難過,父親常和我們講他的夢:他時常做夢,夢境總是好的,無非就是爬過一座山,看見一塊平地,平地里流著一塘水,長著幾個參天大樹,幾棵碩果累累的果樹……有人解夢說:父親是花紅果命,越老越紅。那時我們小,每次聽完父親的夢,總是激動不已,我們相信苦日子是有盡頭的。現在想起,那時父親終日勞累,哪有閑心做夢,要做夢也是錢財之類,怎么會做田園詩畫的夢,那沒有那份雅致,也沒有那份閑情。
四爺爺是我爺爺的弟弟,我的爺爺是典型的農村漢子,修橋補路,背重挖犁,雙手和臉蛋總是在重活,而四爺爺卻有幾分知識分子的印跡,對爺爺很是同情,對四爺爺只有羨慕。四爺爺在土地改革前以優異的成績考上小城師范,但好景不長,遇上土改,家里身為地主,村里以需要會計為由讓四爺爺輟學在村,那是村中可算最有文化的文人,識字的人在村里還是有幾個,能做會計的人也有幾個,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讓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來做會計,實在是大材小用,起初四爺爺還心有怨言,被祖父狠狠的教育了一頓。那個年代,能用地主子女做會計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是一種革命的信任,活計也不算苦,畢竟知識分子還是受到優待,四爺爺也就在艱苦而舒適的環境里適應了。后來,村中幾個稍微識字的人經過培訓成為了教師,四爺爺心里又有不甘,我堂堂正正的高等師范學院的學生還做會計,幾個幾乎近于文盲的人經過幾天的培訓倒成為名正言順的教師,配嗎?教出的學生又怎么樣呢?那時,四爺爺常做夢,夢見自己去教書,肆意洋洋的講著歷史、文學。因為四爺爺的同窗大多都成為了教師,有很大一部分還是大學教師。所謂做夢也就是沒有了解的心愿,看著別人實現,自己卻在夢里。
人生總是禍福相伴,那幾個培訓后就被認為教師的,在那場活動中被批斗的臭死,還有人喪生,包括四爺爺的小城同窗。一家人竊竊自喜,要感謝狠心叫四爺爺回來做會計的人,要不四爺爺和我們早就陰陽兩隔了,從此四爺爺再也沒有以讀書人自居過,也再也不敢高傲的認為自己還是個書生,還是知識分子。
隨著我們的長大,看著稍微識字的人再次當上教師,吃上黃糧,也不敢有羨慕的心。我知道他還是喜歡當老師的,每有空閑總給我們講些他記在腦海里的故事、歷史,那時我們并不以然,只認為是老人的故事。多年后,大學老師提及,我才知道到模糊里,四爺爺完全可以并且是個合格的老師,可惜他沒有一個學生,我們也不合格。他沒有圖書館,只有無盡的苦難和夢魘。
不要活在我的夢里,或許受父親夢的影響,我堅強樂觀;或許受四爺爺夢的影響,我夢里總是以知識分子和書生自居,或許在夢里我還是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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