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樹散文
十一月底,終于是入了冬,衣服多搭了一件。天很高,云很淡,在這樣的天氣里,我想起一棵樹。
這棵樹就在我奶奶家門口七八步的地方,年紀我沒法判斷,總之挺粗,皮是白色的,底端相當光潔,拔高一段才散出枝干去。應該是棵白樺。
小的時候跟奶奶住,閩南常見的長條花崗巖的房子,窗子小,屋里極暗,地板純粹就是土打實,反倒省了掃地這個煩心事兒,鎢絲燈經常圍滿了蟲子,一臺小電視變著花樣告訴我們信號不好,夜空的星星總是很多,下雨時土地的腥味總是很重,三五只雞,一條老貓。
門口就是那棵樹,樹背負著一個沉重的任務——被我砍。
奶奶廚房入口處放著一把柴刀,在我還拿不動的時候就一直擱在那,后來拿得動了,顫顫巍巍地就拉著要去砍樹。為什么砍它,至今我也不大清楚,那個年紀的世界觀不好揣測,想不出所以然來,是愛它還是恨它,這已經變成一個沒有人感興趣的迷了。總之,我掄著那把并不鋒利的柴刀開始了砍柴之路。
那會兒的天氣跟今天這天一般,有點涼,站在樹下往上看去天空被樹葉遮了大半,縫隙里面的天藍的跟海一個顏色,看著天讓我突然有了無盡的概念,也讓我第一次有了飛的沖動,或許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做了飛翔的夢。樹干擋住了下面的視線,白色,順滑,像一堵墻一樣。然后我提著柴刀就動手了。
然而砍了很長一段時間以后,可能有幾個月,或者幾個星期,也許只是幾分鐘,僅僅在樹皮上留下一些小小的印記。
看著我留下的印記,我想,這棵樹歸我了。
反正也沒人要。
后來在想,如果樹有靈的話,會對這熊孩子怎么看?整日給他撓癢癢,嫌他煩,還是覺得有意思?
只是站在那,終究有點寂寞。
放柴刀的地方,還放著個木柄石錘子,奶奶告訴我這是手榴彈,于是我想干脆用手榴彈把樹炸了得了,只是研究半天也不知道這手榴彈怎么用。
既然砍他不動炸他不動,接下來的手段無非就是,好像最后連牙齒都用上了,結果不得而知。這樹也就那德性,隨便你玩反正你也弄不死我。
有一段時間我覺得這樹是世界上最堅硬的`東西,如果被我砍倒我就厲害了。后來有新的玩意,砍樹的任務逐漸就淡了,春天玩花,夏天玩蟲,至于樹,有心情就去砍兩下。再后來,樹就被我棄在那了。
最終樹還是倒了,某次回奶奶家看到那棵樹平躺在地上,沒了往日的瀟灑。屋前那塊地要建房子,樹自然是礙著。
躺著的樹看起來好像也沒有那么高大,那么粗,摸摸樹樁,似乎就是從我一下留下的痕跡處下手的,過程應該很快,不會很痛。
失去了一只臂膀就睜開了一只眼睛,失去身體的白樺躺在地上,睜開了一只巨大無比的眼睛,看著尺寸不同以往的我,估計他看到一種叫做時間的東西。
再后來,我的樹不知去向,我也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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