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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dú)世界里的繁華散文
畫架，顏料，調(diào)色板。位置略高的南窗碼進(jìn)一方面積有限的陽光，北墻擁攬著光線幽暗的背景，那些日常所用的家什，此刻都知趣地安靜下來，像是忠心站立了多年的陶俑。
我未開口，你已先開口。我卻聽不見你吐字。你用湛藍(lán)的眼神，神秘的紅唇；你用黝綠的裙裝，隱約的笑。乳白的麻布側(cè)身迎著南窗，如脫穎而出的臉。
感到滿屋子的凝重。你的眼神散落在我的墻壁上、書櫥上、茶杯上，散落在我那面碩大而冰冷的畫案上。只需稍稍纏繞，你便凸現(xiàn)成一幅潔白的雕，或是柔婉的仙女，或是頑劣的魑魅。然而我總能看到你眼神中的友好，盡管有時(shí)凌厲地冷對著我。抑或是，你本來就是無形，色塊是你離子一樣的語言，濃縮到無聲。
我感受你的沉默，如同在鏡中審視抽煙的自己。命運(yùn)、未來，一切都讓它擱淺。我洗凈的雙手與你交握，卻輕易不敢下筆，怕一著痕跡就再也尋不見你。
我亦用沉默與你交流，想像你的到來。你廣袤的靈魂突然讓我熱淚盈眶。那一刻我知道，只要面對你就可以忘卻剛剛發(fā)生在昨天的失戀，可以哭出內(nèi)心的苦痛，可以在嚎啕之后相信自己還有豐富的未來�？梢砸乐举|(zhì)粗糙的門框純潔地思念故鄉(xiāng)，讓最古老的親情以及小河上方流走的云彩打開我仿佛枯竭的精神源頭。盡管我也不出聲，可知道你深深地懂我。你活著，我在這個(gè)冬天的`小屋里，便不再荒蕪到結(jié)冰，絕望到蒼白。你活著，我屋內(nèi)所有的器皿便吐出鮮活的氣息。它們和我一樣，分明地感受到你所帶來的溫暖，和著我耳畔恣意流淌的音樂，愿與你步行到地老天荒。
敞開思索的歷程，我的每一次呼吸都金屬般和你碰撞，任門外蚊蟲樣喧囂的塵埃對我怒目而視。雜念若漸次關(guān)閉的味蕾，一時(shí)作鳥獸散。哪怕我衣袂被你頑皮地沾滿，也依然保持最清潔的笑。此刻，我是樹，你就是春來時(shí)呼啦長出的新葉。
我保持踱步或輾轉(zhuǎn)的姿態(tài)，忘記了日月星輝。最后的白晝把來自南窗的光亮搬走，你化作延伸到黑夜里無邊的海水，直載我繼續(xù)漂流的舟。
我在出門時(shí)保持著啞巴一樣的沉默，回來后與你滔滔不絕。我說，你也說，我歌，你也歌。甚而有時(shí)，我醉了酒，你就在我糊涂時(shí)欺負(fù)我，抽走我的枕頭，搔抓我的耳朵。你在我夢里一改往日的矜持，如同一路盛開的杜鵑。你比往日更美麗，讓我嗔怪著你平時(shí)的不可攀求。只有我哭泣時(shí)，你才會冷漠又悲哀地看著我，然后，支撐我。
可是我終究不能逃避世俗而獨(dú)活。然而因?yàn)橛心悖业靡员梢曃乙恢北梢暤某髳海鞓肺乙恢北３值目鞓贰５靡栽诹珠g石徑上吹著嘹亮的口哨，富貴貧賤，繁華寥落，得以輕松地回頭招呼你：跟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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