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經典散文
今年來廣州的時間太遲了,又錯過了木棉花開的季節,上回沒看到木棉,還只是覺得婉惜,這回卻有些許慌了心神。
總覺得,這會不會是冥冥之中注定,要我看不到木棉了呢?這是不能再想的事了。
總覺得,要寫些什么來懷念它了。
木棉花,是美麗得很直接的花,既不肯賣弄優雅,也不愿故作嬌羞或是憂傷狀,反正就是大大的一朵,又厚實又鮮艷,沒成熟時,就乖乖待在樹上,居高臨下但絕不驕傲地看著你。待到花熟蒂落時,就厚厚的一朵砸到地上,任君撿拾,可觀賞,可入藥,讓人絲毫憐惜不起來,但卻是打心眼里的歡喜,因為,實在是太厚實的一朵花,握在手里是有形有量的美麗,而不是靠眼睛加想象才能感知的婉約美。
木棉花落的時候,是沒有一絲傷感的,反倒是給人帶來了許多快樂的記憶。
每年木棉花的跌落,都會有廣府老居民爭相撿拾,而我總是摸不準它什么時候才能落下,常常只能看著別人曬在屋頂的一片鮮艷羨慕不已。偶爾倒是能撿到不那么紅、也不那么厚的一朵,內心還是歡喜的,但始終惦記著別人屋頂上的那片鮮紅。
不知道是小孩子的.心思總是藏不住的緣故,還是工人的心思細膩了一些,那天放學回家的時候,母親把一朵鮮艷的木棉交給了我。實在想不起來當時有些什么表現了,只是深刻地記得,心情是比花兒還要鮮艷的,那種簡單的日子里簡單的驚喜,是能把快樂演繹到極致的。
整個人是被快樂砸懞的——善良的工人爬到屋頂偷來了一朵鮮艷。
再后來,我又發現一個撿木棉的好法子,就是早上六點到廣州的子母公園去,那里的木棉樹可多了。
哥哥們的校車正好停在子母公園,每天由母親早早送到那里候車,我一直想跟著去,但記憶中去的次數是很少的,似乎是一件很艱難的事。至于為什么那么艱難,卻想不起來到底是賴床還是別的原因了。
這輩子,與木棉的緣分終究是淺了。
和木棉緣分最深的那一段,是在小學里完成的。小學的附近有一棵或者兩棵的木棉樹,樹的個頭倒是很大,花卻不太紅,也沒那么厚實,但對我青睞有加。每天放學都能撿到一兩朵,甚至三四朵,別瞧它朵兒小,也是同學們見了就要立刻撿起的香餑餑呢!卻總是讓我撿著,緣分更深些的時候,還從樹上落到我的頭上、肩上,竟能撿個新鮮的。
可我老嫌它不夠那么紅,不夠那么厚,整日里還是巴巴地盯著人家屋頂的那片鮮紅,和子母公園里連面兒都難見上的家伙。
說起來,還是自己沒分寸,不曉得珍惜那丁點緣分,非得眼高過頂。人家木棉饒是再紅再厚,再不驕傲再平易近人,能分給我的,哪怕不夠那么紅那么厚,也該心懷感激地接受嘛。現在倒好,只能巴巴地去想了,不那么紅不那么厚也不是我的了,這就是自作的孽,也怨不得人了。
木棉,終究是緣淺了。
這樣的緣淺緣滅,雖說有些許傷人心神,但在匆匆碌碌的小半生里,也算是給我著了一筆生動的色彩,總算是在童年里窺到了一點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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