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情優(yōu)美散文
雪兒輕輕推開老屋的門,望著空蕩蕩的客廳,身體有一種被抽空的感覺,鼻子酸酸的。住了二十多年的老屋,少了昔日的生活用品,也少了昔日的生機。高跟鞋走在地板上,傳出單調(diào)的“咚、咚”聲,聲聲敲打著雪兒的心,明天這里將是別人的家。
老屋,我回來看你了!雪兒深情地說。她從客廳走到主臥,墻上的壁紙顏色已很陳舊,無法看清當初的顏色,每塊壁紙的接縫,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唯有掛結婚照片的那塊壁紙艷麗如初。
照片被雪兒收了起來,放在了新家書柜的最里面。當年的結婚照和老屋一樣被淘汰了,雪兒坐在同樣被淘汰的木板床上,心里感覺踏實。床頭的墻上還有女兒留下的杰作,兩個大人拉著一個孩子,旁邊歪歪扭扭寫著:爸爸、媽和我,我們是快樂幸福的一家人。女兒的涂鴉,是雪兒心底的的溫暖,孩子大了,已不需要雪兒的陪伴,一年難得見一次面,只有逢年過節(jié)時,才會給她打電話,說不上三句話就掛了,忙。老公也忙,雪兒也忙,大家都忙,唯有老屋不忙,它像年邁的父母一樣,完成了自己陪伴的使命,看著自己的'孩子從這里走出去。
雪兒本來計劃留下老屋的,老屋傾注了她的心血,老公的體貼,父母的愛,弟弟的情,老屋讓她在縣城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有了遮風擋雨的地方。她剛與老公結婚時,住在兩間平房里,做飯的廚房每遇到天陰下雨,外面大下,里面小下。外面不下了,里面還滴滴答答。每次下雨,家里就無法做飯,只好吃饅頭喝涼水。那時老公在鄉(xiāng)下上班,一走就是半月或者一個月。
有一次連著下雨,正好老公回來了,看著她和女兒對湊著吃飯,老公內(nèi)疚的說:“委屈你了,我們借錢買單元樓吧!”
老公單位集資蓋樓房,老公就四處借債,樓房交工時,能借的親戚朋友,她們都借了。還欠單位一萬多元,更別說裝修?粗瞎俱驳哪,雪兒無奈地說:我們不買單元樓了。老公什么都沒有說,不知何時不到三十歲的老公,頭上竟然長出了不少白發(fā)。不幸的是,一直在經(jīng)濟上資助她的父親突然病危,父親臨終前,拉著她和弟弟的手,吩咐母親,自己去世后,所有的撫恤金全部資助她買房,讓弟弟一定幫她。
拿到樓房鑰匙那天,雪兒激動的一口氣跑到了四樓,打開房門,開心的拉著老公的手說:“好漂亮!我們終于可以有自己的房子了,九泉之下的父親也可以放心了。”
裝修時,老公去外地出差,雪兒只好把兩歲多的女兒送到了學校,孩子哭著抱著她的腿不松手,她狠心掰開孩子的手,掉頭就走。
為了省錢,所有的地板磚都是她一個人一塊一塊從樓下背上去的,手上磨的泡破了,皮粘在地板磚上,竟然被生生撕掉了,她用布包起來,咬牙繼續(xù)背地板磚。背完地板磚,背沙子。城里一個男人都很難做到的事,雪兒做到了,她硬是憑著自己不服輸?shù)母蓜牛蚜缴匙樱瑥臉窍卤车搅宋鍢。衣服濕了,干了,又濕了,她扶著樓梯,挪動著腳步,一次一次又一次,創(chuàng)下了自己人生的奇跡。工人師傅鋪地板磚時,她就在旁邊打下手,這樣可以少雇一個小工,減少費用。
老公出差回來后,看到又黑又瘦的她,抱著她心疼的說:“跟著我,讓你受罪了。此生我一定好好待你,讓你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房子裝修簡單,但很溫馨。雖沒有一件電器,但有老公的呵護,女兒銀鈴般的笑聲,雪兒很知足,也很幸福。她每天站在窗戶旁邊,目送老公上班,女兒上學,覺得生活充滿了詩意,感覺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一家人開開心心待在一起,吃什么都覺香甜。
轉(zhuǎn)瞬之間,女兒由牙牙學語,步入了大學,踏入了社會,然后留在了南方。老公隨著工作的變化越來越忙,熱鬧的家只留下了雪兒,周圍熟悉的鄰居一個個都搬走了,當初帶給她欣喜的樓房已變得破舊,失去了曾經(jīng)的吸引。
老公兌現(xiàn)了當初對她的承諾,雪兒風風光光住進了縣城的高等小區(qū),家里的電器配備齊全,廚房高等化的設施成了擺設,老公難得回家吃飯,即使偶爾回來了,也是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雪兒不由想起老屋,那時雖然窮,但一家人快快樂樂在一起真好!
“走吧!”老公又一次催她。
“你先下去,我想把這里再擦拭一次。”雪兒的眼淚流了出來,滴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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