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我變了愛情散文
生活如同夕陽,美中帶著遺憾。
每當蘇陽開著車行駛在環形高架橋上,看到天邊漸黑的天空,看著夕陽落寞的身影時,他總是會發出這樣的感嘆。
生活中的美總是稍縱即逝,讓人猝不及防。
日子過得有些差強人意,但又有些平淡無奇。
無法替換的西裝領帶;無法拒絕的酒桌應酬;永無盡頭的晨會例會和每日陪伴他的朝霞夕陽,這些就是他的生活,簡單、干凈、無趣的生活。
蘇陽是個少語的人,但他并不冷漠,他似一頭微閉雙眼的獅子,總是靜靜的坐在遠處的山丘,凝望著自己的領土,他掌握著那里的一切,山間的水、林中的鳥、萬物的生命周期好似都在他的掌控范圍之內。他是霸道的領袖,也是氣場強硬的王者。
蘇陽從未在談判桌上妥協過,正如他的人生和愛情那樣,從未屈服過。他知道屬于他的物終歸會出現在他的辦公桌上,所以他從未放低姿態,茍且過活。
對人也是霸道的。曾被幾名美麗的曼妙少女追求過。面對難以拒絕的約會,蘇陽總是以強硬的姿態替她們選擇了餐廳,安排了晚宴,紳士的為她們挑選了甘甜的紅酒。席間,從不越界,深沉含蓄的聽她們聊自己的人生過往。
蘇陽會笑,但笑的很少。他知道適當的笑容會為自己帶來更多的快樂。但是,他又總是缺少些讓他笑的動力。
那些姑娘不是不好,但總是缺點什么。
如同正月十五尚未圓滿的月亮,也如同大年三十尚未響起的炮竹,總是讓人覺得有些許的不滿和遺憾。
蘇陽知道,愛情正在路上,正在以它所滿意的速度前進著。所以,蘇陽并不著急。他要做的無非是,靜閉著雙眼,繼續等待。
他以為,當那個女孩出現時,他應該會擁著王者之氣,靠近她,讓她折服。
但當有一天,她真的出現了,故事竟也變得不一樣了……
那次在談判桌上,蘇陽遇到了強勁的對手。雙方都毫無退讓之意。蘇陽環抱著胳膊,看著對方正在發言的代表,面色冰冷。那是一個女孩,化著精致的妝,皮膚毫無瑕疵可言,得體的套裝,高奢的手表,尖細的高跟鞋,無不散發著職場女性的魅力。她說她叫栗子。如此可愛的名字與她冰冷的外表不甚相符。
蘇陽有些恍神,他在想這個栗子在生活中會是什么樣。會不會如同她的名字一樣,可愛的想讓人捧在手心里。
那次談判是蘇陽迄今為止第一次妥協。他也說不清為什么,只是想看到她贏得談判后嘴角揚起的自信笑容。
果不其然,她笑了。真的很好看,燦爛的如飛出籠中的百靈鳥,全世界都充滿了她的歡歌笑語。
果然是個可愛的女孩子。蘇陽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嘴角不經意間揚起了一絲微笑。這不自覺的微笑讓他明白,那個女孩就是讓他笑的動力。
之后,兩家公司有了合作。蘇陽和栗子的接觸也日漸變多。每當蘇陽看到栗子在工作中的一本正經的態度時,他就覺得很可愛,他實在難以想象,這個柔弱的女孩子是怎樣掩蓋住自己孩童的`一面,裝變成不可一世的女王。
栗子工作很努力,如同蘇陽一樣,看著朝陽在高架橋上升起,看著夕陽從高架橋上落下。
時光似小兔亂蹦,一眨眼,半年過去了。
這半年中,蘇陽更懂栗子了。他發現了栗子很多的小秘密,比如,她喜歡街邊的小攤,她喜歡夜晚的外灘,她喜歡每周一次的健身房,她喜歡穿風衣,她喜歡吃灌湯包,她喜歡夜晚無人的高架橋……
蘇陽與她一起聚過餐,好似只要有栗子的場合,就充滿了歡聲笑語。此時的蘇陽正坐在餐桌的對面看著她,她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溫暖了蘇陽心中的每一個角落。
他終于決定要做點什么了。
但他又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么?
如以往一樣霸氣的為她安排一切?還是如王者一樣替她打理一切?蘇陽迷了心。他不知道像栗子這樣的姑娘需要什么?他很害怕自己不合時宜的霸道會讓這個要強的姑娘倔強到了墻角。他想,栗子需要的應該是溫柔的關心吧。
于是,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王者,學會了做早點。當他故作漫不經心的將早餐放在栗子辦公桌上時,栗子看他的眼神發生了變化。蘇陽有些慌神,但卻又故作鎮定的笑了笑說:“要記得按時吃早點。”
栗子回之以禮貌的笑。
蘇陽開始像所有陷入暗戀的男孩那樣,放低姿態給栗子發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句“你干嘛呢?”這不是蘇陽平時說話的語氣,蘇陽以前從來都是就事論事,從不寒暄。
等待是無盡的哀愁。
蘇陽每每等著栗子回復的時候,腦海里總是會浮現《再別康橋》的詩句。當他吟完最后一句詩的時候,他自己都驚訝了,他已經很久沒有與風花秋月的唯美詩篇有過交集了。但沒想到,如今的他竟會愛上了詩句。
蘇陽關心著栗子所有的喜怒哀樂,他因她而快樂,因她而悲傷,更因她而惆悵,因她而瘋狂……
他為她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張狂和霸道,如同一只刺猬褪掉了自己所有的刺,只為用盡自己的氣力,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
蘇陽努力的改變著自己,然后去靠近她,成為她身邊溫暖的肩膀,蘇陽知道她愛健身,就每周陪她一起去;知道她愛吃路邊攤,就放棄了自己愛的法國紅酒;知道她會因為高跟鞋腳痛,就為了準備了平底的帆布鞋,他知道她工作辛苦,就給她溫粥熱糕。他給了她畢生的溫柔……
但還沒等到蘇陽開口說:“我愛你。”
栗子就已經在一個微風徐徐,清風爽朗的傍晚,坐在露天泳池旁說出了這句話:“蘇陽,你不是我要找的完美戀人。我愛的那個人如海風,霸道而激烈。”
蘇陽不語。只是跳進水里,一口氣游了個來回。
待他上岸,栗子給他遞來了毛巾,笑著說:“你太暖了。如同小太陽,溫暖著我的生活。但是……”
蘇陽接過了毛巾,擦干了頭上的水,坐在她的身旁,靜靜的聽她說話。
“但是,我想要的那個人不是為我溫粥的人,也不是時時刻刻關心我的人,我想要的那個人如樹,靜默的站在我身邊,用狂妄的枝葉為我遮擋風雨,用自己的方式為我解決難題。他無需溫暖,只要霸道的愛我就好。”
蘇陽面無表情的看著池面,沒有多言。
“蘇陽,你是很好,但是我對你的感覺總是欠缺一點,如同……”
“不用說了,我懂那種感覺。”蘇陽打斷了栗子的話。他怎么能不懂那種感覺呢?如同夏日沒了西瓜;冬日沒了大雪;秋日沒了落葉;春日沒了桃花。那一點點的欠缺讓四季不再完美,讓生命了無生機。
蘇陽笑了,他說:“愛一個人,卑微如塵;被愛的人,驕傲如王。”
栗子的嘴角扯過一絲笑意,她說:“我本為王,怎會如塵?”
他不語,良久,待她轉身離岸而去。他黯然的笑了:“傻瓜,你可曾知,在遇見你之前,我也曾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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