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歌隨筆散文
春風驚不起僵滯的思想
夏雨換不回失落的靈魂
我新生在秋天的枝頭
為了生命的輝煌
勃發狂唱
——殘人手記之四
秋意已經很濃了,最后的殘菊在寒霜的侵襲下凋落,瘦骨嶙峋的蛩音已經有些抖抖索索了,風也失去了往昔的柔情;盡管秋天還沒有遠去,冬天卻在不遠處敞開了黯灰的門扉……
“我的花/在春風中凋落/我的葉/在夏雨中枯萎/我的生命/貧瘠得一無所有……”
我坐在光線黯淡的窗口,默默地念叨著日記本扉頁上的幾句話。冰冷的風敲打著油漆剝落的窗欞,拂逆我瘦削的臉;我的歷經滄桑的心已很些窗欞般的麻木了,感覺不到絲毫的寒意。幾片暗黃的枯葉自窗口飄進來,落在凌亂的書桌上,像幾百只自由的蝴蝶在蒼白的稿子間飛舞,使死氣沉沉的小屋有了些許生氣。
哦,秋葉,不因凋落而自卑,而是以最后的'熱情溫暖受創的靈魂,撫慰歷盡滄桑的生命……
“我多想/我是一枚小小的秋葉/從秋風的指間滑落/不必憂傷……”窗外已響起了冬的足音,我望著漫天飛舞的秋葉,想象冬天的殘酷和暴虐,心中涌起無限的悲涼與惆悵……
多年前那個灰色的冬天,一場可怕的疾病改變了我的一生,從那以后孤獨與寂寞陪伴著我,自卑占據著我的心靈,很長一段時間,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仿佛一個木偶,任由擺布。抖抖索索的蛩音不知何時停息了,天地間一片死寂,仿佛只剩下我一個人,在獨自沉思。我為什么要活著呀,那現在怎么辦呢?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蒼穹傳來,敲打我的耳膜:活著,就應該多一些笑聲,即使面臨的是死亡的黑洞!
秋葉依然在飄落。
那秋葉呀,不就是在面對死亡舞蹈嗎?
讓我做一枚小小的秋葉吧!
今天又收到了一封退稿信,我已記不清這是第幾次退稿了,而更多的是石沉大海,當母親把信送進來時,我只是默然地接過來,默然地撕開,默然地閱讀。然后,默然地把它放進抽屜。
我的心略略有些疼痛,我感到太陽離我很遠很遠,歡樂離我很遠很遠,但一看見窗外飄零的秋葉,我的心就有了些許平靜。
“是你在拒絕太陽,不是太陽拒絕你;
是你在逃避歡樂,還是歡樂逃避你;
敞開你久閉的心門,迎接陽光的歌聲、爛漫的花香和美麗的笑容吧!”
遙遠的蒼穹,那冰冷的忠告再次響起,親切中略顯焦急。我深知,自己的自卑心理和世人對殘疾人的看法已根深蒂固。
“用生命寫作吧/詩歌就是奔突巖漿/是搏動的鷹翅/是激蕩的波瀾/是高亢的洪鐘大呂。”那聲音絲毫不讓。
淚,不知不覺地涌出眼眶,沿瘦削的臉頰流淌,恍然間,我感到所有的不幸和痛苦都在淚水中消融,所有的迷惘和失意都在淚水的沖擊下碎裂。
秋葉飄飄,劃出許多優美的弧線。淡淡地陽光飄進來。寧靜地泊在書桌上,顯出無限的柔情和淡泊的情趣。
冬天將至,可我已是一枚超越了生死與磨難的無極之境的秋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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