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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散文長兄如父
其實他比我大了2歲,仿佛就好像大了我二十歲。我做什么事情他總不放心,什么事情都護著我。
他更多的繼承了父親“敏于行納于言”的性格,從小就話不多。小時候母親和一群人坐在一起納鞋底,孩子們在旁邊鬧啊、追逐啊,他就一個人默默的坐在母親身邊看母親一針一線的釘鞋底,也不說話,也不加入孩子們打鬧的行列。母親被他看得不耐煩了,總是說:“去玩去,坐在這里像個木頭樁子!”此時,他會站起來走到房間里去,端正地坐在桌前看書,不出一聲。我溜達的滿頭大汗,從房門口偷偷的看他,他一絲不茍的看著書,陽光透過窗欞的格子照在他的身上,花花的耀眼,很是好看。這個時候母親便會在我頭后拍上一巴掌:“成天不學(xué)好,看看哥哥多用功,哪兒像你整天猴子似地坐不住。”
他盡管不愛說話,但是很寵我。上小學(xué)的時候,他比我高兩個年級,我屬于那種上學(xué)就頭疼、放學(xué)遲遲不肯回家的人。于是,村里去小學(xué)的路上總能看到他牽著我的.手拖著去上學(xué)。放學(xué)的時候,我和一幫小伙伴在泥圩子上打仗,他總能在塵土漫飛中準(zhǔn)確的找到我,拖著我離開“戰(zhàn)場”,幫我在小河邊洗去臉上一條條淌汗時的黑杠杠,耐心的幫我捧水洗手,說:“洗干凈了,爸媽就不知道你在外面瘋玩了。”回家的時候,玩瘋了的我懶散散的走著,總想個法子要多玩一會兒,跑幾步扯個花兒、草兒的,要不就蹲下裝肚子疼。這個時候他總是默默的走到我面前,挺認真的看著我:“真疼?真的疼我就背你回去吧。”他比我只高了一點點,我雙手攏著他的脖子,幸福的趴在他的背上,臉龐挨著他的發(fā)梢,聽著他沉重的呼吸聲,蹣跚的向前邁著腿。到了屋后頭的時候,我總堅決的要求下來走回去,我不想被父母看見我欺負他而飽受父親的棍棒皮肉之苦,這個時候,他總拉著我的手說:“放心吧,我不會說的。”但不久,這個秘密還是被母親發(fā)現(xiàn)了,母親拿著剛納的鞋底順手要抽我,他把我護在身后說:“是我自己要背他的,不關(guān)他的事。”這個時候,母親總無奈的摸摸他的頭:“你啊,就像個大人,不要我操心!”
上高中那年,他和我還是在一個學(xué)校讀書。可就在那一年,老實出了名的他卻打架了。其實,他還是為了我才打架的。那天放學(xué)后,我看到幾個社會小混混在敲詐低年級同學(xué),血氣方剛的我想也沒有想就上去制止,結(jié)果兩個混混把我按在地上痛毆,剛巧他來找我,看到我被別人按在地上,他“嗷”的一聲就沖上來,一腳蹬在其中一個混混的臉上,瞬間血肉模糊。另外的混混看到他不要命的打法,都嚇得落荒而逃。那個小混混捂著滿是鮮血的臉找到學(xué)校,結(jié)果可想而知。那天晚上放學(xué)回家,父親黑著臉拎著個棍子讓他跪下,他無助的看著我,一聲不吭。我知道不好,趕緊跪下:“是我闖的禍,哥哥是看我被人家打才上來幫我的,而且是那個小痞子敲詐人家,我氣不過才打起來的。”“你閉嘴!你也要受罰!我和你媽媽辛辛苦苦供你們倆上高中,指望你們有點出息,你們卻惹這么大的禍,學(xué)校說要開除你哥哥呢。”聽到他要被開除,我嚇呆了,我知道他讀書很用功,成績在年級都搖搖領(lǐng)先,如果不是因為心疼我,別人就是打他他也不會還手的。他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卻依然是一聲不吭。這個時候母親走進來說:“我了解清楚情況了,確實不怪他們倆個。若果真的學(xué)校要開除他們,我就找校長說理去,我已經(jīng)報警了,派出所也調(diào)查清了情況,接待我的那個民警說明天到學(xué)校去處理這個事情。”第二天,在父母親和那位好心民警與學(xué)校溝通后,終于保住了他的學(xué)籍。
工作以后,我和他在兩地上班,日子總是聚少離多。他來看我的時候,還是像我才參加工作的時候那樣,喜歡買點零食帶給我。一次,帶了一包花生,遞給我說:“我記得你喜歡嗑瓜子、剝花生,剛才回來的時候在路邊看到有現(xiàn)炒的,就買了點給你。”妻子戲謔地對我說:“你兒子都九歲了,大哥還把你當(dāng)個孩子,連炒花生都買好了帶給你。”捧著花生,我心里翻騰了好久,其實,妻不知道,我在他的眼里永遠就是個孩子。逢年過節(jié)聚在一起,話還是不多,我總沒話找話說:“哥,我文章又發(fā)表了!”“哥,你開摩托車上班慢一點!”“哥,不要總埋頭做事,也要到領(lǐng)導(dǎo)那里多走動走動,人的感情是處出來的。”這個時候,他總是笑瞇瞇的樣子,嘴里“嗯嗯”著。侄女偷偷的告訴我:“二叔,你在報紙上發(fā)表的文章,爸爸總收集起來,拿回來讀給我聽呢,讓我寫作文的時候作為范文,夸你文章寫得好呢!”我一時無語。
看著他兩鬢漸漸的也冒出了白發(fā),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這個和我一母衣胞的兄長,比我大了2歲的兄長,一直如父親般那樣的愛著我的兄長,我知道,我的生命里流淌著和他一樣的血脈,永遠不能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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