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雨彷徨抒情散文

　　靡靡的陰雨在清明時節終歸是如期而至，這是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時節，就像路上神色匆匆的行人，踩在上了年份的青石板道路上，濺起一串串水花，在這水花的明滅中，倒映出世間千姿百態。少頃，又在眨眼睛幻滅。

　　故里的清明時節自是少不了雨的。每每這個時節，人們總是帶著忙碌和欣喜的。即使陰云好像恨天太低似得總是壓迫在每個人的頭頂，可鄉里的人們是不會去為此傷春悲秋的。想來那種事，只是文人墨客閑來無事才會去發的牢騷。

　　闊別家鄉已一年余了，可我猶記得家鄉雨的味道：那是拌著泥土與花的清香，那是我與父母在那片土地上留下的每一個腳印。繞過一條青石鋪成的小道，放眼便是一片接著一片的農田了，田里躬身著的大多是一些年邁的老人，他們仿佛在親吻著這片生養他們的土地。偶爾，他們也會立著鋤頭，微躬著脊背休息一會兒，然后在田里大聲響另一處吆喝，至于吆喝著什么，我是記不清了。汗水在他們滿是褶皺的.臉頰上打著轉，臉頰的褶皺中鑲嵌著些許田里的黃土，他們在這片土地上出生，在這片土地上耕耘，將來，他們也會安然的在這片土地里長眠。

　　父母每年這個時節只要滯留在家里，都會幫左鄰右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偶爾也會提著一筐土豆，在本已經耕耘好的田地里“添亂”。當然，我更喜歡一溜煙的跑個沒影，然后在小路的青石縫里找才冒出頭的野草，在長年濕潤的長滿青苔的石塊上將青苔一塊一塊的用手扣下來，那時倒不是怕過往行人滑倒睡覺，而只是單純的覺得青苔長的挺有趣的。但新鮮感一過，也便覺得索然無味了。這時我便會漫無目的的在田野邊游蕩，直到日薄西山之際，父母在路邊大聲叫喊著我的名字。我聽見后慢悠悠的答了聲“來了”“來了”，便從父母回了家。

　　父母長期在外，除了農忙時節，是很少在家里久留的，所以這些年與父母見面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的。

　　雖然從來沒有在與父母分別的時候哭的梨花帶雨，但內心也是難免無奈與悲傷的。父親總是會笑著，而我同母親一樣的沉默，千言萬語有時竟是如此的無語凝噎。可能在父母遠行的背影中，我的臉頰也會無聲的劃過一滴眼淚，眼淚里點綴著或是年年歲歲的落寞，或是瀠繞心間的思念……之后的幾天，我總是會守在門口。或期待，或惆悵，心中百味陳雜。但少年的心緒總是短暫的，直到我偷偷喝下祖父的老黃酒，辛辣刺激著我的味蕾，頭腦漸漸有了眩暈之感。醉意，涌上了腦海……

　　窗外的雨依舊，陰云沉沉的壓下，我似感到呼吸困難。路上行人匆匆而過，濺起一串串水花，少頃，又在腳步聲中幻滅，只余下殘碎的杏花，飄零在青石板上，一任風雨……

　　夕陽西下，繞過青石鋪成的小道。我似又聽見了父母歸家時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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