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思》原文及賞析
【詩句】客去波平檻,蟬休露滿枝。
【出處】唐·李商隱《涼思》。
【意思】訪客已經離去,池水與欄檻漲齊,知了停止噪鳴,清露掛滿樹枝。此聯詩的勝處不僅僅在于寫景真切,它還細 致地映襯了作者由鬧至靜后的心理感受的微妙變化,為引起秋思埋下伏 筆。
【全詩】
《涼思》
.[唐].李商隱
客去波平檻,蟬休露滿枝。
永懷當此節,倚立自移時。
北斗兼春遠,南陵寓使遲。
天涯占夢數,疑誤有新知。
【全詩鑒賞】
詩中 “南陵”,今安徽繁昌縣,唐時屬宣州。玩詩意,當為詩人寓使南陵時思念妻子所作。
首聯寫“涼”。夜深客去,詩人獨坐無聊,起而徘徊中庭,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之中,池水已經漲平了欄檻;蟬聲亦不知于何時休歇,滴滴清露掛滿了枝頭。這里意象之間用了一種意外的組合方式,本來 “波平檻”、“蟬休”、“露滿枝”這些景象與“客去”這一事實并無必然聯系,詩人卻將它們連在一起敘述,這就顯示出詩人此時特殊的.心境: 正是由于客去庭空,寂寞無聊,這些微細的景物變化才格外引起詩人的注意。這是一個清涼的境界,也是一個清寥的境界。正如姚培謙所云:“鬧時猶可消遣,靜時最難為懷,此客去蟬休,不覺獨自銷魂也。”(《李義山詩集箋注》)此種境界,是最容易觸動人們的愁思的。
第二聯以下,由 “涼”入“思”。“永懷”二句寫苦思情狀: 當此涼夜,詩人凝神長想(“永懷” 即長想之意),他的身影久久倚立在水閣欄桿之間,時光就在不知不覺中悄悄地流逝著……。
“北斗”二句寫苦思內容。離家之際,尚是春日,而今時節已屆涼秋,自己尚留滯南方,遲遲未歸,遙望北斗,心念家室,感到自己與妻子、家人之間,無論在時間上,還是在空間上,都存在漫長的距離。這一聯的出句,“北斗”指空間言,“春”指時間言,二者 “兼遠”,這是一種時空交感的手法。因為時間長,所以倍感空間遠;因為空間遠,所以更覺時間長。二者交相感應,不斷加深著詩人的懷人思鄉之情。這種時空交感的手法,十分經濟,又十分巧妙,故紀昀評曰:“在可解不可解之間,然其妙可思。”(《李義山詩集輯評》)
末聯進一步馳騁想象,由自己之思推及妻子之思: 遠隔天涯的妻子為丈夫的遲遲不歸,肯定頻頻占夢,以卜吉兇,說不定還會懷疑丈夫在外另有新知,因而樂不思返呢。這兩句跨越空間,對面落筆,既寫出了妻子之思,又以妻子之思襯托出自己之思,可以說是一筆而兩面俱到,使意象顯示出多方位和立體性,與杜甫 《月夜》 “今夜鄜州月,閨中只獨看”,“香霧云鬟濕,清輝玉臂寒” 等句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以此收束全詩,亦顯得意義暢足,韻味悠長。
綜觀全詩,除了感情的真摯深沉以外,最大的特點便是時空關系的處理十分靈活跳脫,給讀者提供了充分的想象余地,這正是義山詩的長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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