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終身學習的進展與制度建設

一、近些年來中國終身學習的進展

（一）學校教育有了很大發展

培養具有高度學習自覺性和自主學習能力的新一代學習者，是建成學習型社會最重要的條件。良好的學校教育是學習者終身學習和建立終身學習體系的基礎。這些年來中國把基礎教育特別是普及九年義務教育擺在教育發展和建立終身學習體系最重要的戰略位置。2017年，中國已全面普及了九年義務教育。小學學齡兒童入學率達到299.4%，初中階段毛入學率達到99.0%。高中階段教育和高等教育也發展很快，高中階段教育的毛入學率提高到79.2%。高等教育的毛入學率達到24.2%，在校學生達到2979 萬人。在終身學習理念的指導下，學校教育正在進入以進一步深化改革、提高教育質量和促進教育公平為主的發展階段。

（二）繼續教育成為中國教育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

終身學習理念，對個人和教育事業發展最根本的啟示在于，人們在整個一生中所需要的知識從學校教育中獲得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知識以及各種能力和技能等，都要在社會實踐中通過不斷的繼續學習才能獲得。在當今科學技術高速發展形勢下，廣大社會成員對于不斷學習、豐富自己的知識和提高自身的各種能力，越來越有著強烈的要求。繼續學習的內容，不僅包括對與自己職業有關的各種領域新的觀念、知識和技能等方面的學習，而且包括對提高自身的綜合素質、擴展自己的興趣愛好和豐富精神生活等方面的學習。中國有7.69 億從

業人員，有1.2 億左右農村富余勞動者需要逐年轉移到第二、三產業；每年還有數以千萬計新增和需要再就業的勞動者；此外還有1.44億的老齡者。這些接受過不同層次學校教育進入社會的成員已接近10億人，是現有學校在校學生的3倍。同時，他們對學習的需求，在類別、內容、方式、時間等方面也非常多樣化。這就使得我國繼續教育的任務尤為復雜和艱巨。

這些年來，由于注意發揮政府、學校、社區和行業、企業等社會各部門的作用以及全社會的積極性，促進了我國繼續教育的蓬勃發展。中國所進行的學歷繼續教育使數千萬成人提高了知識和學歷水平；例如，成人中等專業學校畢業生累計達到1877 萬人，成人高等教育畢業生累計已超過2300 萬人。在社會各行各業所進行的各種形式的非學歷繼續教育和培訓使數以億計的從業人員提升了職業能力；僅農民中專和農民技校所進行的培訓累計就超過11 億人次。全國企業職工培訓規模每年都達9000 萬人次左右。截至2017 年，全國從業人員累計有6000 萬人次獲得了各種職業資格證書。最近中國研究制定的《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進一步強調了繼續教育在教育發展中的戰略地位。繼續教育將成為新時期中國教育事業發展新的增長點。

（三）以信息技術為基礎的現代遠程教育的長足進展，為廣大社會成員的終身學習提供了更多的選擇和更為便捷的學習方式

信息技術的高速發展對于中國利用后發優勢、推動終身學習的發展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機遇，也是中國作為一個人口大國在教育資源相對短缺條件下能夠構建終身學習體系的重要保證。最近幾十年來，中國初步建設了以衛星、電視和互聯網為載體的遠程教學和教學服務平臺。例如廣播電視大學已為國家培養本�？飘厴I生近700 萬人；通過互聯網進行的各類網絡教育也發展很快，普通高校網絡學院注冊在校生已達110 萬人。現代遠程教育的發展，還為廣大農村和各類企業勞動者的實用技術培訓，為各類專門人才的繼續教育，做出了重要貢獻。

（四）社區教育和學習型組織建設有了很大發展

學習型組織和學習型社區是學習型社會建設的基石。近年來，中國各地在這些方面進行

了積極探索，取得了重要進展。至2017年，國家級社區教育實驗區已達114個，覆蓋了30個省、自治區和直轄市。省級社區教育實驗區已達400多個。2017年，在全國65個社區教育實驗區，參加各種教育培訓活動的社區居民2561萬人次，占其總數的50.3%。

中國在終身學習方面雖然取得了許多進展，但在促進學校的教學改革，在繼續教育的管理體制、發展機制以及終身學習的投入和保障機制等方面，還存在很多問題，總的來說，還不適應社會發展和廣大社會成員自身發展的需求。

二、中國促進終身學習的制度建設

（一）在大力發展學校教育的同時，以終身學習的理念為指導改革學校的教育內容、教育方法和教育制度

到2020 年，中國學校教育的發展將會有更大的發展，為公民提供更加良好和公平的教育機會。

在大力發展學校教育的同時，中國將以終身學習理念為指導，從教和學兩方面進一步深化改革，為學習者的終身學習和發展打下良好的基礎。同時，進一步改革教育教學制度，增強學校教育體系的開放性、靈活性，充分發揮學校在建立學習型社會中的作用。例如，鼓勵各類職業學校實行學校教育和對從業、待業人員的職業培訓并舉等。高中階段學校和高等學校逐步實行彈性學習制度，并放寬招生和入學的年齡限制，為社會成員接受繼續學歷教育提供更多的機會。大力強化高等學校為社會提供多種形式繼續教育服務的功能。近些年來，中國著名的研究性大學北京大學，在為各類專門人才提供繼續學習服務的同時，還面向農民工舉辦平民學校就是這方面的一個突出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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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加強繼續教育的制度建設，促進繼續教育的發展

1.改革繼續教育領導管理體制

繼續教育的發展涉及社會各個部門、各個領域的所有社會成員，為了改變當前中國繼續

教育管理上存在的部門分割、資源分散、重復建設等浪費和低效現象。最近中國研究制定的《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明確提出，政府將成立由各個行業部門和社會組織共同參加的繼續教育協調機構，整合各方面的教育資源，統籌和指導繼續教育事業的發展。同時，明確把繼續教育納入國家和部門、行業、地區的發展規劃。

2.加強繼續教育的激勵機制

為了調動廣大從業人員繼續學習的積極性，在進一步健全勞動準入制度和職業資格證書制度的基礎上，從重要的行業和部門入手，建立職業資格證書定期更新制度，并把從業人員繼續學習的成果作為其職業資格證書更新、職務職稱晉升的重要依據。行業和部門要為從業人員的繼續學習提供必要的條件保障。例如建立以解決從業人員工學矛盾為目的的“帶薪繼續教育假”制度等。

3.改革繼續教育的人才培養模式

繼續教育特別是大量的、非學歷的教育培訓活動，不僅具有周期短、針對性強、傳播新知識和新技術較快的特點，而且教育的內容、模式、方法等與傳統的學校教育有著很大的不同。特別是在學習主體的廣泛性和多樣性，學習內容、學習形式的針對性、豐富性和可選擇性等方面具有許多不同的特點。要堅持以社會和學習者的需求為導向，加強繼續教育內容、方法等方面的改革，提高繼續教育的質量。

（三）充分利用信息技術手段，搭建國家終身教育公共服務平臺，努力為全體社會成員提供不受時間和空間限制的各種高質量的教育和學習服務

充分發揮衛星、廣播電視和互聯網在教育中的作用，建設覆蓋全國城鄉的、開放式的終身教育支持服務系統，提高教育的質量和水平。中國正在積極準備在廣播電視大學的基礎上組建開放大學。我認為開放大學應在專業、課程設置和教學方法、教學管理等方面認真研究總結國內外遠程教育的經驗，并根據自身的比較優勢，與國內外有關高等學校合作，在所設立的專業和學科領域，選擇最優質的教學資源，采用更為生動、靈活和便利學習者學習的教學方式，努力使開放大學成為新型的、高質量的乃至國內一流水平的巨型大學。根據我國社

會成員對繼續學習的巨大需求，建議開放大學實行學歷教育和非學歷教育并重，并探索這二者之間能夠相互溝通和銜接的教學制度。

進一步加強國家數字化教育資源中心的建設，不僅為各類教育機構提供合作開發、交流共享的平臺，而且為廣大學習者提供學習資源以及信息查詢等服務。

（四）構建通過各種學習渠道成才的“立交橋”

構建通過多種學習渠道成才的“立交橋”的目的，就是要建立能夠堅持以人為本、充分尊重學習者的意愿，教育形式靈活多樣、不同層次教育能夠銜接、不同類型學習能夠溝通，形成規則明晰、制度靈活、管理有序的教育體系和制度，進一步調動社會成員終身持續學習的積極性。

1.進一步促進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的相互溝通和銜接，擴大學習者的教育選擇機會

我們將努力探索在高中階段教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國際教育標準分類中定為第3 級）和高等教育（國際教育標準分類中定為第5 級）之間確立第4 級教育，以便為完成高中階段教育的學習者在升學和就業之間提供多種多樣的學習機會。

2.完善繼續學習成果的評價、認證和轉換制度

探索建立個人繼續教育積分卡制度，記錄社會成員繼續學習的狀況，作為對其資助與獎勵學習、認定相關專門技能等級、頒發專業資格證書、晉升職務以及進入高一級普通學校進行學習進修等參考依據。逐步推行繼續教育學分制度，促進不同類型教育間的學分互認，完善繼續學習成果的評價、認證和轉換制度。

3.建立知識、能力與技能并重、學歷資格與職業、技能資格相互溝通的國家資格體系

鑒于這項工作的復雜性，國家將選擇具備相應條件的地區和教育機構，就構建通過各種渠道學習成才的“立交橋”進行試點，國家對試點地區和機構給予必要的政策扶持。我們現

在所在的上海市就是試點地區之一。

（五）建立滿足全民終身學習需要的教育培訓投入和學習資助體制

加強政府對教育的投入。建立政府、企業和個人合理分擔成本的終身學習經費保障制度。繼續優化財政性教育經費在各級各類教育中的分配結構，加大對九年義務教育特別是貧困地區教育的投入力度。公共繼續教育資源優先向弱勢群體，特別是低收入者、進城務工人員和貧困地區勞動者、殘疾人傾斜。建立社會投資教育的激勵機制，提高社會各個部門、組織和企業對教育培訓的投入水平。

建設學習型社會，是一個復雜的社會系統工程和逐漸推進的過程，也是一個在實踐中需要不斷深入研究的課題，迫切需要加強國際的交流和合作。本世紀以來，在中國舉辦的終身學習國際研討會，這次是第三次，也是規模最大的一次。通過這些研討活動，在增進對終身學習的理解、交流各國在終身學習方面的新鮮經驗、促進終身學習體系和學習型社會的建設，已經和即將發揮重要的作用。（作者為中國教育發展戰略學會會長；文章是作者在2017年5月召開的上海國際終身學習論壇上的演講報告；原載中國教育發展戰略學會簡報［2017］第2期總第3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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