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烏云散文

　　5月28日清早，我和老公去武漢女兒家。京珠高速的兩邊雜樹生花，最惹眼的是一叢叢灰褐色蘆花如一面面艦旗在給魚陣似前進的車輛指引方向。眼前快速地掠過稻田、竹林、青山、樹林、村莊、菜園。這時一方四周綠樹懷抱、池埂鑲著蘆花的池塘如夏日里的一抹涼風掠過溽熱的心田，透過稀疏的竹林我看見了它的村莊，白墻黑瓦，村前的稻秧碧綠碧綠的，池塘的偏安一隅、寧靜和陰涼一路在車前的紅日里晃蕩。

　　十點的武漢已熱了起來，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高架橋下的焊接工人拋出一股股金色的火花，幾�；鹦菫R到地面悄無聲息。女兒女婿迎接了我們，聽說我們帶來了舅舅家清早摘的蓮蓬，女兒很高興，她從小就喜歡一邊剝蓮蓬一邊往嘴里塞一粒白胖胖的蓮子。嫩的蓮子生吃，老的蓮子做湯。九個月大的外甥女坐在皮沙發上，每拽下一粒碧綠的蓮子就歡天喜地一手舉著蓮蓬一手捏著蓮子手舞足蹈，我笑著對幼小的她說：最喜小兒無賴，沙發臥剝蓮蓬。

　　下午的武漢天空陰得很，無風、也不很熱，車子上了京珠高速我就甜美的睡了。一覺醒來車已到了咸寧，太陽高高地掛在車前正前方，我們把一輛輛載重車拋在了身后，在泉口下了高速。我們的車速慢了下來，我細數車窗外的風景，一截截碗口粗的樹干堆放在人家屋旁，我覺得這是何等的奢侈。

　　汽車穿過一個鄉鎮，車身的右邊空曠了起來，車玻璃前高遠的太陽把它金色的光芒如直瀉的瀑布掛在眼前，那一叢叢的光束穿過潔白的灰色的黑色的云層，水汽在熱烈的光束里蒸騰，光束如一柄柄鋒利的寶劍從天空直插入大地。一大塊烏云從東邊走入了光束，烏云被光束斬亂，有的烏云離開了它的母體玩起了漂移；有的烏云在光束里離合成一簾瀑布掛前川，汽車追逐著那簾金色的瀑布，瀑布的上端有白云飄蕩。

　　從東邊滾過來一坨巨大的墨色云，那云塊如濕漉漉的巨大布袋，里面裝滿了水，我擔心布袋載不動水的重量，它會一股腦兒把布袋里的水潑向大地。我欣喜地對老公說：今早幸好關好了窗，不然暴雨將會飄入室內。那坨烏云以很快的.速度向金色的太陽逼近，這時西邊也糾集了幾塊烏云向太陽襲來，四合的烏云把太陽逼近了深井，太陽頑強地把它的光芒射出了井口，那坨滾動的烏云還是把井口緊緊地蓋住了。我知道太陽就在烏云的背面，如果它的熱力不能把這坨烏云驅散，馬上就會有一場暴雨來臨。

　　那坨巨大的烏云如濃得散不開的墨投入到了湖心里，這時，它的中心慢慢地旋動起來，旋動起來，繼而濃墨里仿佛被書童滴入了幾滴清水，那清水和著濃墨氤氳開來：深灰的云、煙雨青山、青色的龍、灰色的兔。。。。。。很快那深深淺淺的灰一路跑開了，如深山里人家的炊煙在長風里飄散，湖水又湛藍起來。太陽在湖底發著光，湖面有白云自由地游弋。我把身子蜷縮在座椅里，低矮下去、低矮下去，這時地面的樹木投放在了天上的湖里，湖里有太陽、白云、樹木、只是沒有一條魚，這種千古奇觀只是一個際遇偶得，也夠欣幸了！

　　一幢幢高樓進入了眼簾，它們把一汪湖水切割，那湖也不再是湖，那云也隱藏在了樓的身后，我坐直了身子，地在腳下，樓在車窗前，太陽沒了身影，滿天空渾黃的光，車已到赤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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