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漾散文

　　前些天吧，無意間就在電視里聽到了一首歌：韓磊的《老阿姨》。歌詞本就質樸感人，很有些春陽暖意；歌聲更是極盡婉轉，是那種被壓抑后哽咽式的男中音。最要命的，是畫面里龔全珍的鏡頭：這個93歲老阿姨的善良的眼、刀刻的眉、滄桑的臉、樸素的衣，還有那顆火熱滾燙的心。畫面里當然還有孩子的鏡頭，一個個青蔥的身影、一雙雙清澈的眼睛、一個個生動的夢想，就那樣直撲撲地在眼前閃現著、在腦海建構著。

　　說實話，龔全珍我并不陌生，她的事跡也早有所知，但一直是以高海拔遠距離的姿態(tài)被敬仰著，感覺高不可攀、遙不可及，所以沒有體會、沒有感動。那一刻，在韓磊的歌聲里，配合那些剪輯的畫面，卻頓時就讓感動匱乏的我，心酸眼熱，心旌蕩漾——我聽到了這清風蕩漾的動人旋律，也就讀懂了這個老黨員的動人心聲。

　　鉛山的微友發(fā)給我一條信息，說他們那有個怪老頭，年過八旬，近20年來就干兩件事：種樹，守山。這20年來，這個叫陳金義的老頭，就硬生生地將鉛山縣汪二鎮(zhèn)老鼠山成千上萬畝空山種成了郁郁蔥蔥的綠洲。更讓人費解的是，在這個滿世界逐利的年代，他居然主動提出，將這20年汗水澆灌、心血滋養(yǎng)的滿山樹林無償交給村集體。村里考慮他前期投入很大，提出進行適度補償，讓他安心養(yǎng)老，催他打個報告。他卻一直推脫，仍舊默默癡守在山上。對比陳金義，回想自己15年的工作歷程，走了四五個縣市，動了五六個單位，換了六七個職務，一直在奔走，也似乎一直在攫取，卻依舊心性未定、心神不寧，始終遠離那片心靈的綠洲。我不認識陳金義，這個有著金義的老頭，也未去過老鼠山，這片生態(tài)和心靈的綠洲，但我的眼里，卻分明看到了清風蕩過枝頭的旖旎。

　　上個周末，我到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聯系點河埠村，和村支書老陳幾個嘮嗑，問村里今年的打算和困難，答應幫忙搞幾萬村部建設的缺口資金；到幾個農民朋友家走走、嘮嘮，聽他們對黨和政府的意見，對干部的`牢騷，以及倒的一些苦水；吃住在農民老張家，三餐飯，睡一晚，給了200塊錢，還幫著老張開了一上午的田壟。踩在灌水的泥濘中，卻很難得地出了身臭汗；抽著老張遞過來的5塊錢的廬山牌香煙，卻感覺少有的醇香；看著似曾相識的稻穗花，嗅著依稀熟悉的泥土香，仿若一下回到了20年前的鄉(xiāng)下純粹生活。老張卻指著我衣上的泥花說：“你們當干部的，衣服上有這泥花說明和田地沒斷根，和咱老百姓沒斷根，比啥油菜花、牡丹花都好看！”逗得我捧腹大笑又若有所思。分別時，老張他們握緊我的手，不舍地說，還來啊，我們不煩你！你可要一直這樣不變啊！在車上將頭探出窗子和他們揮手道別，看著他們真誠閃動的眼眸，望著金黃燦爛的稻谷，和成片遠去的田野，我的鼻翼抽搐了——我分明嗅到了清風蕩漾的芬芳！

　　歸途中，斜倚車座，半睡半醒間，忽想起蔣錫震《梅花》里的兩句：“暗香留不住，多事是春風。”現在春已走，夏已至，秋已近，收獲也誠可期待，倒更像是“暗香留不住，多事是清風”了。又想著，如若因為這暗香、清香、幽香，如若這清風總是多這樣群眾期盼之事、認可之事、擁護之事，那么不如就讓這清風一直蕩漾下去、蕩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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