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避雨的鳥散文

　　7月20日晚上七點多，天摸摸黑，一場雨就洋洋灑灑飄落在普洱茶城，一下，就下成了長篇小說，無休無止。半個云南，都被雨水罩住了。好不容易看見老同學在大理洱海邊旅游的照片從微信朋友圈發布出來，立馬發了一句話過去：分一縷陽光過來給我當雨傘。

　　而就在7月20日21時左右，雷雨交加，當閃電第二次將電燈的光芒瞬間阻斷，又被雷聲接通的時候，一只黑色的鳥，卻飛進了我小小的屋子。也許就是在天地突然間黑透的瞬間，這只鳥突然發現了我的門口突然敞開的一門亮光，飛了進來。一下子摔在15瓦的節能燈下，撲棱棱的撲翅聲，有點像十字路口的急剎車。也許是過于心急，好不容易在黑暗中尋見一縷光，它用盡全力飛進來，卻呆在燈下，差不多三分鐘沒有動彈一下，昏闕了一般。我走近兩步，細細看，這是一只全身被雨水澆透的小不點兒，還活著，頭蔫蔫的耷拉在地上，靠著兩只比身子壯實，卻無力地撐地的翅膀，才保持了用尖嘴保持著頭不落地，眼睛瞇著，偶爾睜一下。

　　我把它握在手里，全身幾乎沒有什么溫度。我想拿毛巾為它擦去身上的雨水，而當毛巾觸及它身軀的時候，它卻像反抗暴徒一樣，使出全身的勁兒，奮力想要掙脫我的掌控。它已經夠疲軟，翅膀閃動得很慢很慢，卻也扇了我一臉的雨水。我關上門，把它放在了地上。可憐而又倔強的鳥兒，它似乎并不喜歡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它沒有足夠的野心，吞占我的小沛。落在地上，它盡量往墻角、門后的角落里躲避，看著讓人心疼。

　　我翻出一只鞋盒，用鑰匙在盒頂扎開十來個孔，然后又撕開了一個兩厘米見方的洞。我想為它建造一個窩。打開盒子，在里面鋪上一只清洗干凈，但已經半年沒有使用過的.舊枕套。然后，把鳥兒捉起，放進盒子。我想，這個臨時的小窩，比起我這個巨大的鳥籠一樣的小家，要更密閉更溫暖得多，小家伙不會太冷了吧。過了十幾分鐘，我打開來看，它已經直立起來了，有些鳥兒的乖巧模樣了。

　　雨稀里嘩啦地下著。鳥兒在盒子里，不知道能不能聽到外面的風雨聲。我這么想著，心，卻比鳥兒更能飛翔，飛回到2004年，十年前的一個春天。

　　那一天，天氣晴好。我和朋友約定，去山上玩。路剛由曲曲折折的毛路，改造成了柏油路。我們坐在車里，講著沒有通路的時候上山的艱難。陽光暖暖地透過擋風玻璃，暖著我們失落的歲月。我們的心，也如陽光一般，暖暖的……

　　突然，擋風玻璃“嘭”的一聲響，一團毛茸茸的小東西從窗頂滑落下去，同時，一道血痕，鳥兒的血痕，隨著鳥兒的身體下滑，身后，還有三兩片羽毛在飄著。在陽光里，格外刺眼。

　　“死了，肯定活不成了�！迸笥颜f著剎了車，我們一起下車查看。那是一只幼鳥，喙都還沒有褪�！榜{照都還沒考到啊！”朋友說得有些黯然。

　　我心里有些難過，是我們闖進了它們的領地。山林是它們飛翔、戀愛、狩獵小蟲的家園，而我們卻以大自然主人的姿態，毫無顧忌地侵入它們的帝國。我想，按照鳥國的刑法，我們必定要被處以極刑。

　　當時，朋友告訴我，在日本，鳥兒是可以肆無忌憚地在大城市的車道散步的，那些倔強傲慢的日本人，會停下車，等待一只鳥兒離去之后，再開動車子。我對日本鳥知之甚少。說起這個故事，我想到的是日本人骨子里的冷血兇殘。他們自古以來就對中華民族虎視眈眈，中國強大，他們俯首稱臣，派出使者來拍馬屁、乞討。當中國的國君昏聵國勢衰頹，他們就野蠻劫掠，甚至在甲午年之后，屢屢入侵……一個對本土之鳥如此愛護卻對人類肆意屠殺的民族，何談愛！

　　于是我對朋友說，聽說日本沖之鳥島有上億只鳥，那個島上，應該沒有日本人居住吧。朋友于是侃侃而談。他說些什么，我沒有細聽，也聽不進去。我想到的是，日本這個每天平均地震三四次的國家，他們的人民包括他們的鳥，怕是都患有先天性的腦震蕩，只是他們人人如此，忽略了這個可怕的病癥�；蛘�，他們對于地震的恐懼，都長成了一塊反骨，掛在后腦勺，一有機會，就會變成兇殘的鬣狗，咬世界一口。

　　當我再次打開盒子，小家伙趴在盒子的一個角落里，很乖巧。一點都沒有日本鳥的囂張跋扈。

　　第二天天亮，我趁天邊的積雨云還沒有爆炸，把鳥兒放飛了。它頭也不回地漸漸高飛去。這是一只巖燕，它的家，在某座高崖。我沒有翅膀，沒有跟去，我害怕被雨淋，沒有跟去。

　　小家伙飛走不到一小時，雨絲再次把天空織成雨網。這一次，雨再沒有停下。22日上午，雨漸漸小去，一只尾巴上斑斑點點的黑色的小鳥，像極了我放飛的那一只，又在我寄居的院子里徘徊了。當時，我正站在門口，我立馬閃進小屋，讓開比屋子更寬闊的門口，坐在唯一的凳子上，等待一只避雨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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