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杏樹散文

　　杏花都謝了吧，杏子應該熟了。

　　家門口那棵比父親年齡還大的老杏樹沉默了五十多個春秋。

　　你還好嗎？天邊的杏樹。

　　我曾經是多么的無知，破你皮膚、拔你枝葉、鋤你根莖，你卻紋絲不動傲立風霜，扎根黃土仰望星空，黝黑的你如一位樸實的老農，瀟灑的你如一位倔強的英雄。

　　你看著父親成長，看著他結婚、生子，為兒操勞，你看著他一天天蒼老，而我也在一天天成熟，我無憂無慮的成長，但總是迷失方向。你說我的足跡掩蓋了父親的腳印，你清楚地記得父親教訓我的日子，可我的快樂你卻不存心上，為什么會這樣，難道是我的歲月太淺薄？我始終不解，直到有一天，我決定棄你而去，我決定離家遠行。

　　多年以后，我在遠方城市的某個角落。

　　秋風捎來你的音訊，引我到夢里的江北小城，小城月光晶瑩剔透，父親站在你的黑影里，不見衰老的面容。

　　一個聲音隱隱傳來：兒啊，快回家來。

　　我，好像十年沒回家了。

　　我知道這可能是你做的幻象，欺騙我本已僵化的純真，曾幾何時，我也純真地坐在你的枝頭，聽父親低沉的歌聲。那時天太黑，可能雨落在了我眼睛最偏遠的'角落。此刻天晴，雨卻滴滴砸進我心臟的盡頭，靈魂縹緲。

　　我突然沖動地背起行囊，我期盼著能趕上最后一班回家的列車。終究是腳步太慢，汽笛拉響在大雨滂沱的夜晚，我錯過了那最后一班列車。

　　在這月色沉淪的夜晚，開始映現你的面容，天邊的杏樹。

　　我突然很想你，天邊的杏樹，你能帶我回家嗎？

　　我突然很想你，天邊的杏樹，我想回家！

　　杏子樹花開的時候，我在等車，花謝的時候，我還在等車，我究竟要等多久才能盼來那班回家的列車？何時才能見到你，天邊的杏樹？

　　天邊的杏樹，我想我可能明白了，父親的腳步是最沉重的年輪，我的歲月太淺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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