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里的別樣淹城散文

　　早知淹城，卻不知淹城是從春秋來。

　　書上說：明清看北京，隋唐看西安，春秋看淹城。北京在繁華里，西安也是。如果淹城也在繁華里，我就未必要去的。許是看多了繁華，心要求自己有一點點靜。朋友說，淹城不在繁華里，它是紅塵外的一片凈土。歲月已經走遠，我不知道那片土里還埋葬著多少春秋的故事。從淹城回來的人說，最好別去淹城。連一座廟一片煙火都沒有，只剩下一片水聲，還有瘋長著雜草叢林的幾個爛土墩。無非就是一河水又一河水，回環的繞著一座城。哪有什么城？只是一片空曠的土臺。我想這便是一種好，一種春秋留下來的自然的好。若是辟了假山，蓋了亭臺樓閣，設了宗室廟宇。用一派繁華和香火繚繞，那樣的春秋該如何安放？

　　歲月里，它應該老成自己的模樣。這才叫歸真。去春秋淹城，怎能用一個看字了得。你站在那一河青淺里，看著那一片古木深秀的安靜。你應該用心去聆聽，聆聽春秋樣靈動的樂音。然后去想，想那一個個土墩里埋藏的故事。想一葉葉獨木小舟，怎樣穿過一河河煙雨時的水墨生動。那一河水，是寫給春秋的。寫給春秋里守城的淹君，寫給美貌如花的百靈公主，寫給城池里織布養蠶耕種的淹城子民。它的細膩，它的柔軟，它嘩嘩流淌著的何止只是春秋？我們沒有理由驚擾她們，歲月里也許她們還在笑成自己的模樣。簡單著，快樂。飲一河水，生一堆火，過著遠古樣的清淡恬靜的生活。那里的田，長著一畦畦怎樣的禾菽，那一河青淺，養著一群群怎樣肥美的游魚。炊煙裊裊，男耕女織，雞棲于塒，牛羊下來（li）。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是怎樣的一幅原始的唯美畫卷。

　　我是用步履一寸寸走過淹城的，我怕錯過春秋時光里曾經的一朵朵美好。我想學著淹城人，如何一天天在這片安靜的`土里，刀耕火種，牧羊獵魚。我仿佛看到春秋樣的一張張笑臉，正從一河水上來。他們披著蓑衣，坐著木舟，走過一茬茬煙雨，用一河網撒下一片歡呼。有女子，穿著桑麻織出的清底白花的夾襖，款款來，且笑意盈盈，宛若青花。干凈的讓你一眼便喜歡。其中，有一個絹樣美麗女子肯定是百靈公主。

　　我走過一段愛情，那是百靈公主和留國王子的愛情。我不想知道傳說里，百靈公主最后是怎樣一種結局。我只想傾聽從《詩經》里走出來的《關雎》樣的美好故事：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主淼劃著獨木小舟，穿過一池蒹葭，一池荇菜，來約見她的心儀郎君炎。月光下，小河邊，月白風清，花香襲人，這是怎樣一段美好時光。千百年一直被傳唱的愛情故事，它竟起源于這一片水聲。來到關雎井旁，不自覺的就會停下腳步。因為，這里是他們經常約會的地方。聽說好多男女，都會刻意來這地方。用自己的方式，圓一份美好。蓮葉田田，蒹葭蒼蒼。想像里，正有一位伊人，站在彼岸。娥眉婉轉，顏色生動。然后，絹樣的踩著一陌真誠走向我。也許這是一種妄想。能站在這樣一個生長美人的淹城里，想想又何妨？

　　淹城，古木蒼翠，碧水含煙，寂靜撩人。讓人流連忘返。沿著百靈公主走過的蒹葭小道，不下心來到一塊開闊的空地。據說，那里曾是淹君的子城。那里有淹君殿，有淹君的后宮。想像里，淹王正佇立城頭，遙看自己城里城外的片片大好河山，然后笑成一抹燦爛。有人說，那里曾是江南第一水城，這第一城當屬于淹君。聽說當時的淹君，就是曾在下邳掛劍的季扎。“延陵季子兮，不忘故；脫千金之劍兮，掛丘墓。”聽后，心不免一陣激動。淹君季扎曾來過我的城，按其里他也該是我們的熟客。到了他的府邸，當便是客人遠來。所以，身心里都透出一股親切。朋友說，這里早該蓋一座雄偉的淹君大殿，或一座淹君廟。留給歲月之后的人來仰望和膜拜。我說，這里什么都不要，只這一片安靜就夠了。這才叫春秋。這才是歲月里，別樣的淹城春秋。

　　后來，不管戰爭如何。是火攻了淹城，還是留國王子炎騙了淹城。這是歷史的事，與我們無關。我們只需留一份美好的記憶，一份安靜著的美好的記憶。

　　若想尋一塊紅塵外的凈土，我就要你來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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