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紅塵散文

　　當流浪成為一種習慣，我也就習慣了別離，所有的影像沒有傷痛的躊躇，只有自己與自己的送別的習慣。落下的帷幕等待再次的拉開，人生的風景濃重墨彩也好，清淡如水也罷，只要趔趄后的跌倒，還若幸存一個支點，那么你就應有再次躍起的信心，如若我的信心所剩無幾，遠方的你定會給我一個破釜沉舟的渴望。

　　——楓林溪語

　　一個伶仃的身影，在白日與黑夜之間奔走，猶如一江獨舟，劃過水天長色。略過的風景未及回味，便已抵達一個又一個跳躍的朦朧。奔波的生命，在一片昏暗的黎明深處，摔疼了一個又一個跌倒后的趔趄。微弱的光，絲絲殘影的折射，總是在空擲了一地似夢非夢過后，絕塵而去。拾夢的人，看滿地落花成泥，終找不到慰我停歇的樓蘭亭榭。一路的掙扎，一路的叩拜，縱然凄風冷雨，如果覓不到像伯牙與子期那樣絕美的合奏，我寧愿雙手高擎風中的絕版，一人吟唱，一人伶仃。

　　一個人從北方的鄉村，穿行于繁華都市的我，翹首著每一個拔節的夢想。那時的青澀，儼然一樹結滿青果的桃李，膨脹著滿樹的遐想。一匹狂奔放蕩的野馬，不羈的向柵欄外眺望，清清的河水，肥美的草原。一個追夢的人，一路的淋漓，一路的泥濘。執筆紅塵，寫下山河傾情，畫下水墨丹青。執筆紅塵，心若可，酥手紅。執筆紅塵，心若懂，愛同行。于是，穿過紫荊藤爬滿籬笆墻的記憶，一路的攀爬，春風向暖。不斷地去刷新,嘗試自我的每一次傷痛與跌倒，若干的傷疤，那是從青澀走向成熟的蛻變。一路走來，跌跌撞撞。多少次風中的絮語，母親的叮嚀，讓心中的淚滴去澆灌我的一園星夢。那些疼，那些傷，鏤刻在我人生的行版之上，沒有著色，便留下一路真實。

　　背起行囊，家已在遠方，那漸漸模糊的，是我摒棄冷嘲熱諷的目光，記憶心中的，是我置之度外的一往無前。揮揮手不說再見，遠方的游子啊，家的牽念，只要心中有愛，不論在哪一個城市，行走的靈魂，不久將會春暖花開。

　　生命的朝圣，一路的叩拜。活著，便一路星辰。死去，便萬劫不復。一個人的紅塵，因為活著，就會在人生的路上跋涉。既然已經出發，華山腳下，我別無選擇。就直對揚鞭策馬，一路風塵，一路雨，縱然風霜雪雨，也會有梅掛枝頭的綻放。生命的朝圣，就是一次自我的煉獄。因為匆匆韶華，我無懼。垂暮夕陽，我便無悔。

　　一個人的孤單與落寞，那是時光的繭，在抽絲泛濫。而我，殊于不歸的路上，感惑出生命的璀璨。那年、那月、那風、那雨、那人、那事，卻只是我的原型中顛覆出一個個濁腐的挽歌與世界的吶喊。于是，我在風花雪月之中苦苦尋覓生命的支點，用斬盡妖魔的禪杖，去掃清一切裸露的骯臟。雖是頭腦枯朽的一味純粹，我絕不會讓怯懦的靈魂收起獵獵長風。

　　一個人，一座城。大街上的人流，我已匯入其中，那些冷漠的表情，就像霧霾的降臨。一樣的朦朧，一樣的灰色。虛夢與現實混雜的世界，覆蓋了我整個心房,若有若無的暗影被無盡的拉長。一個人從生到死，歷歷數載，短暫如逝水流年。一路走來，跌跌撞撞。多少記憶，多少磨礪，在人生的行版上刻畫。一樣的辛酸，一樣的蒼白，一樣的空泛。原本的初衷，只是為了生活而淘洗，只是為了改變自己而生活。有時，我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只要沒有狼的傳說，我就會前行不怠，只要有路，我就不怕伶仃。更多時，我不覺捫心自問，一個連路的方向都無法辨別的我，我人生的方向，又有幾多意義？那些走過的喜怒哀樂，聚散離合，終將是一季冬天的告別。所有的影像。都將在春暖花開之中逝去。一場飄零一場雨，流水無情花無意。花語解人人自醒，待到風適看花紅。那些凌亂的寫意，繼續在我的文字里風生水起，仰望。此刻的夜，靜的出奇。此刻的我，睡意全無。枯坐在屏前，麻木的指尖敲擊不出一個文字。唯有屏前那杯剛剛泡過的菊花茶，溢出淡淡的清香。杯里的菊花或浮或沉，隨著時間的變化，上下浮動，留下游離的瑰麗。我知道，一個熱愛文字的人，注定會形單影只，注定會孤獨離脈。

　　此刻的你，已在你的城中安然睡去。你我身在咫尺，心卻遠在天涯。曾經的牽手已變成今日的追憶。曾經的不離不棄，已變成今日的各奔東西。我知道為你打造的幸福過于簡陋，給你的幸福簡單而又乏味。請原諒我的無能為力好嗎？曾經折斷的羽翼，我已不能續接高飛的可能。曾經縫合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你很少閱讀我給你寫的文字，很少去觸碰我心靈深處的.夢。你說，一紙文字不得錢，末路窮崖不得官。寥寥幾草生輝冷，只養閑情益生難。黑夜里，我一直一個人嬉笑瘋癲與文字為伍，孤芳自賞。而更多的時候，我會一個人，沏一杯清茶。去撫摸人生的淡雅，以甘冽的清香，在唇齒之間品嘗人生百味。在這闌珊的夜色里，靜靜的看著遠方，等待生命里若隱若現的茁壯，以文字的陽光取暖。

　　歲月的斑駁，徒增一席荒涼和悲傷，那些佝僂的往事，被我倒入那口長滿青苔的枯井。有些往事，可以回憶。回憶了，心房就裝不下一只螻蟻的嘆息。有些事可以遺忘，遺忘了，心房就會卸下積勞成疾的心疾。回首可以阻擋風雨欲來的借口。前行，卻可以獨享遠方風景的靚麗。那一片片被撕去的日子，碎在手里的時光，在歲月的頂端，打了一個五彩繽紛的結。一個人，我只能學會眺望，不能呼喊，更不能哭泣。只能以一種近乎死亡的姿態，忍受著嗔恨與委屈。一個人，我一直是一個人。

　　十幾歲的我剛剛走出初中的學堂，為了減輕家里的負擔，就離開生我養我的家鄉，到城市里打工，當我一個人背起行囊，懷揣一本翻了不能再翻的《汪國真詩集》。那時的我就注定了今生的流浪。那十幾年前寫就的青澀詩歌，還在我的記憶深處不停地吟詠、回旋。那首《遲來的春天》不時的在我的夢里升騰滑落，亦如我人生的行板，真實而又貼切。

　　從故鄉到城市

　　我只走了一個夜晚。

　　從城市到故鄉，

　　我卻走了無數個白天。

　　沒有星星的夜晚，

　　我的心，

　　只能在你的黑夜里盤旋。

　　黑夜的黑，不是黑，

　　嘆只嘆，夢里的路只有思念，

　　白天的路，停留在城市之間。

　　揮揮手，我憶起爐火旁你溫暖的臂彎。

　　翻翻身，我記起老屋柁梁上吱吱歌唱的搖籃。

　　從故鄉到城市，

　　我走得輕松，自然。

　　從城市到故鄉，

　　我走得困苦，艱難。

　　沒有星星的夜晚，

　　我的夢，

　　打濕了多少個白天。

　　白天的白，不是白，

　　嘆只嘆，夢里的路啊，

　　背不動年少時輕狂的誓言。

　　白天的路，走不出城市高高的門檻。

　　搖搖頭，我竭力的吶喊，

　　拍拍手，黑夜里的囈語，

　　驚醒了又一個遲來的春天。

　　一個人的紅塵，埋下了孤單與寂寞的種子，孤獨就會不請自來。一個人，一座城，一條路，一人行。在孤單中成長的孩子，必能體味倒人世間的滄桑。看著大街上，人潮人涌，面對異彩豐呈的世界，兒時的那些離經叛道，只有自己才能把自己扶上正軌。就是這樣的一個過程，又經歷了曾經的幾多艱辛。當一個人心無所依，心無所系的時候，文字便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文字的溫暖，讓我的身心不在寒冷，文字的挺拔，讓我不再幽怨。一個熱愛生活的人，即使在朽木上，也能看到花開的境界，就是這樣的寥寥幾個文字，卻讓我受用至今。行走的靈魂，在一些表象的豐腴里，也會得意忘形，可惜那只是一根手指就可以戳破的柔軟。于是，我不斷夯實自己前行的每一個腳印。一個人的紅塵，行走在人生路上，不論坎坷抑或泥濘，只要快樂，就要出發。此刻，一群白鴿正在穿越黑色的黎明，略過我的長發我的手，向遠處飛去。天又亮了，而我，卻想沉沉的睡去。

　　若行走在風中，一定要聽懂風中的耳語。你若不懂，風也是寂寞的。一直在茫茫紅塵中尋找生命中最佳的路徑。總想以一種最耀眼的斑斕去涂抹生命的錦瑟。一個人的紅塵，由來已久。走過的風景，我已然相忘于江湖，因為我已不在原地。未及觸碰的歲月，我依舊期待滿懷。那人、那事、那風、那雨、那年、那月，依舊有著推陳出新的故事。生命中的那些不屑一顧或奮不顧身，只要拾一份懂得，我就不會落寂而歌。一個的紅塵，執一念，天涯遠，依舊獨行。

　　一個人的紅塵，抱膝而思。生命的行囊里，裝下明天的期許。總會有一個人，在紅塵的最深處，去續寫伯牙與子期的高山流水。一步一執念，一路一支歌。背著歲月的厚重，讓生命在涅槃中重生。一個人的紅塵，我會為自己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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