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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者也有愛散文
一生中遇到的事情太多,悲歡離合,恩愛情仇,相互交織著,面對著所有一切,我說不清這是種什么感覺。每天下班后,我都會把車停下,駐足在那里一會兒,盡情地欣賞著,期待著給自己一份好的心情,感受著這座小城給我的每一份感動。在這讓人心沸騰讓人感動的夏季,我喜歡一人獨站,聽花開的聲音、鳥兒的歌唱;靜觀小草的搖擺,遙看路人的腳步匆匆。目睹柳樹前的那位年僅六十歲的老者,我目光難收,撿拾老人曾經(jīng)的故事碎片,老人帶給我的每一次震撼,都成了我生活中難以忘懷的事情。
這是一位拾荒者,他生得又黑又瘦,個子很小,別的拾荒者都有自己的“裝備”,或者三輪車,或者自行車,而他的“裝備”便是身邊的一個大大的用柳條編織的筐,還有幾個不同顏色的編織袋,用來放置不同的垃圾。
欣賞完風吹柳樹、花開鳥唱的風景,我便過去和這位拾荒者搭上了話,“大爺,一天就拾這些垃圾呀?”“可不,這些垃圾算是多的,一天夠我吃饅頭的就行呀,這么大年紀了,圖啥?餓不死就行!”大爺?shù)纳らT很大,邊說話吐沫星子邊飛濺,我一邊躲閃一邊聊,“家里還有什么人呀?”“啥都沒有,我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人不餓!”
通過深聊,得知大爺從小得了小兒麻痹癥,家里窮,沒有錢看病,就落下了殘疾,因為這樣,大爺年輕時候沒有娶上媳婦,就和父母一起過日子,父母健在的時候,縫縫補補這些活還有人幫襯著。后來,父母相繼去世,大爺也就孤苦伶仃一人過日子,為了生計便做了拾荒者,天天拖拉著兩條又瘸又拐的腿在街上拾垃圾,中午去的最多的地方應該是飯店,因為如果有一天幸運的話,還能飽餐一頓。飯店里實用的垃圾并不多,只是想僥幸碰到餐桌上遺棄的“好飯好菜”,裝到筐里拿回家,是很豐盛的美餐。平時,大爺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小區(qū),在那里能拾到能多賣錢的垃圾,紙箱、易拉罐、還有孩子們?nèi)映鰜淼臅荆惶炷苜u到10元錢,是經(jīng)常的事情。
一位年逾六旬的老人,蒼老的目光虛虛的飄向了遠方,大爺一邊和我嘮叨著一邊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給我看,他說:“你看,我也有閨女,今年考上研究生啦!呵呵!”我用詫異的眼光注視著大爺:“您不是沒有結(jié)婚嗎?哪來的孩子呀?”大爺?shù)难劬镩_始放光了,這也許是讓他最引以為豪的事情了!八且晃还聝海改冈缇筒辉诹耍5年前的夏天,是我在一家飯店門口遇到的,她被一伙地痞流氓欺負,我看不慣,就把她領(lǐng)回了家!蔽液闷娴貑栔骸按鬆,那您給我講講您和這個小女孩的故事,好嗎?也許我能幫到您呢?”大爺看了看我,很有興致地說:“你要聽,我就講,那有啥?可是有一樣,我不用你幫,我自己能養(yǎng)活自己,能讓我的閨女上學,我們不能拿別人的東西!”
小女孩五年前考上了大學,如花的年齡,殘酷的事實卻也在無情地摧殘著這個女孩子,父母不幸相繼離世,女孩兒何去何從成了一個大難題,女孩兒的伯伯伯母一致要求女孩兒放棄學業(yè),上班掙錢,然后找個婆家。女孩兒不甘于自己的不幸命運,她在努力抗爭著。每到假期,她便去飯店打工,做女招待,迎來送往,因為這樣的工作工資高一些,兩個月下來就足夠自己的學費,自己的生活費便靠自己在學校餐廳做鐘點工維持著。這天中午,女孩兒遇到了一群喝醉了地痞流氓,這幫人看著女孩子長得非常漂亮,就開始動手動腳調(diào)戲,女孩兒眼里含著淚禮貌地躲閃著,大堂經(jīng)理也在不停地勸說著這幫沒有人性的“牲畜”,事情處于很不樂觀的狀態(tài),大爺在門口出現(xiàn)了,這個時候,正是大爺來飯店拾垃圾餐的時候,他看到這幫人欺負這個女孩兒,義憤填膺地沖上去:“你們想干嘛?還無法無天了呢?”“你這個不死的東西,閑吃蘿卜淡操心,一邊去!”其中有一位壯漢隨手擁了一下大爺,大爺一個趔趄,頭正好碰到了墻角,鮮血直流,大爺一邊捂著頭一邊喊:“周圍看熱鬧的好心人請幫忙打110,這幫孫子欺負我家閨女,還想害死我!”大爺這一驚一乍,還真讓那幫地痞怵了,他們大眼瞪小眼,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走為上!
女孩兒脫離了險境,大爺?shù)念~頭卻縫了三針。經(jīng)過了這件事情,大爺決定給女孩子一個家,并且拿出自己幾年來所有的積蓄幫助這個女孩子完成學業(yè)。那天大爺把所有的積蓄五千元遞給女孩子的'時候,女孩子“哇”地一聲哭了,撲在大爺?shù)膽牙铮孟袷⒘艘皇赖母概K得團圓,從此,大爺有了女兒,女孩兒也有了一個家。
大爺把每天拾荒換來的錢都整整齊齊的放在一個小匣子里,等著女孩兒回家,給她上學用,就這樣,爺倆相依為命四年,女孩兒很聰慧,也很懂事,本來大學畢業(yè)后就想找一份體面的工作暫時養(yǎng)家,大爺扭著性子不讓女孩子工作,硬是逼著女孩子繼續(xù)考研,大爺說:“不圖別的,就圖讓孩子擺脫這賤命,讓我這老頭子臉上有光!”女孩子很爭氣,終于如愿考上東北大學研究生,大爺為這事情,高興得幾天幾夜沒有合眼。
聽到大爺講述的故事,我淚流滿面,一位貧窮的拾荒者,為了一位無父無母的女孩兒,辛辛苦苦四年,憑借自己的微薄之力供出了一位研究生,這是怎樣一種愛的力量?我無語,一任淚水流在臉上。
“大爺,這是一千元,您拿著,以后我每天會路過這里,有事您說話,我會幫你們的!”我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表達我對大爺?shù)木粗刂,只能用這種最俗套的方式!昂眯娜搜剑x謝您,我老頭子從來不要別人的錢,錢,我們可以掙,不能要別人的東西的!”任憑我怎樣解釋,大爺最終還是沒有拿走那一千元。
大爺蹣跚著腳步,弓著腰,背起拾荒的筐子起身走了,盡管腿腳走起來那么吃力,盡管他起伏的身子看起來那么別扭,但是,在我眼里,大爺和這路邊的風景相互映照著,卻成了我心目中最美的一道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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