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1散文

　　要不要去看？她主動聯(lián)系我。什么電影？我問。她說：《我11》。市里電影院在市中心，離學校很遠。我們一起并排坐公交，并排在街上走。我很近地看她的脖子，聽她說南京腔普通話。我說：為什么看《我11》？她說：因為我覺得你可能會喜歡。

　　那天她穿了黑色短袖，我貼著她，可是一點也不舒服。公交車上人太多，都面無表情希望快點到達目的地。她沒有看我，我時不時看她。車窗外是飛馳而逝的夜色燈火，伴隨著陣陣難聞的柴油氣味。

　　我們怎么認識的？她看到了我傳到網上的畫并說喜歡。我看到她貼在相冊的生活照并說喜歡。她說那是“照騙”。我說我也不是學美術的。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幾天。就見面了。但見面只是在校門外湘菜館點了個蒸菜，各自吃著。我問：你說你對畫畫的男生比較有好感？她淡淡地點頭，以致我猜不透她的答案是出于肯定還是出于禮貌。

　　正值畢業(yè)季。一天，我想跟她說，我要去擺攤賣畫，你來嗎？

　　校園里畢業(yè)生搬出自己帶不走的'舊物擺出來賣。外語樓旁邊那條路兩邊，全是擺攤的學生。按照以往的模式，這樣熱鬧的場景會持續(xù)三到五天。

　　那時大三，對未來充滿迷茫，不知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呆坐在宿舍，突發(fā)奇想：要不擺攤賣自己畫的畫吧。我翻出自己畫的工筆花鳥畫，鋼筆建筑畫，拿去宿舍樓下打印店，打印了五份。每份至少有十張。

　　我撐開小桌子，將畫擺在上面。看的人來來往往，買的人還沒出現(xiàn)。有些疲倦了。天并沒有塌下來，只是天黑了，而我恰好有點累。我終于鼓足勇氣，發(fā)短信給她：我在外語樓這邊擺攤賣畫呢，你要過來陪我嗎哈哈。

　　有人好奇看過來。我打起了電筒。她問：這些都是你畫的嗎？好好哦！然后翻啊翻，翻完心滿意足地走了。大多數(shù)人的反應都是如此。別人像看戲一樣看我，我也像看戲一樣看他們。

　　又來了三個人。男的，他女朋友，他女朋友的朋友。男的說：我是看不懂你畫的這些，她是藝術學院的，應該會喜歡。他朝他女朋友的朋友笑笑。那意思是說，看，有個賣畫的男生哦，要不要交流交流？女生并沒有第一眼就愛上我。沒有人會第一眼就愛上我。

　　女生也捧起一本翻，翻的速度時快時慢，那快慢之間就像有一個老師發(fā)出了一段無形的評價。我邊看著邊和那個男生聊天。我并不想和他聊天。但他就像一個發(fā)現(xiàn)了獵物的媒婆一樣向我推銷：她也是藝術學院的，她很喜歡畫畫。我看著她，什么感覺也沒有。我看著他，覺得他嘰里呱啦的樣子真傻。然后，什么也沒發(fā)生，他們說，加油哦，就走了。就像其他人一樣。

　　等到了她的回復：不了，我今天有點累，想待在屋里看劇。至少回復有十五個字。也算有心。我想。那么我就繼續(xù)等待吧，就像等待自己被人撿走一樣，等待我的畫被人看中。等待啊，無盡的等待。

　　等她一起去簽到的一個早晨，她送了我一個香蕉。但是她遞給我時，說：你不必這樣的。意思是，我不必等，至少不必每天等。我想說，如果有一個人每天都等我一起去簽到，我不會跟她說，你不必等我，我會緊緊地擁抱她，再和她說，其實應該我去等你才對。但是，事實是她總是說不——不了；不必。

　　后來是怎么結束的？“你所能做的就是接受它并尊重它······每一朵花跟每一朵花都是不一樣的，就像我們人。”我不理她了，她也不必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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