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語的散文隨筆

　　從漢朝開始，正史十之八九是假的。“皇權至上”讓史官成為皇帝的筆桿子，歷史要怎么寫，全由皇帝定奪。

　　史寫得好，朝廷加蓋官印，奉為正史，大肆刊印。史寫得不好，便稱“野史”，發現書稿就要焚掉。史寫得好與否，評判標準只有一個，即是否替當權者說好話。

　　司馬遷是名資深史學家，深諳這個道理，所以歷史寫得很有分寸。比如《孔子世家》中說孔子是叔梁紇（古來稀的老頭）和顏氏女（豆蔻年華的少女）野合而生。這件不光彩的事，距司馬遷也有好幾百年，沒有人證物證，誰知道真假？司馬遷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實際上揭了孔子的短；如果是假的，孔子早就死了，也不會拿司馬遷怎么樣。所以對漢朝以前的事，怎么寫都無關緊要。

　　雖然劉邦也早就死了，但他是大漢朝的開國皇帝，揭他的短，就是罵當今皇帝的祖宗。司馬遷吃的是老劉家發的餉，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拿人家的錢財，還罵人家祖宗的事，司馬遷生有十個膽也不敢做。

　　但司馬遷作為太史令，“身在其職，便要謀其事”，歷史還是要寫的，所以司馬遷在《高祖本紀》中是這樣編的.：開篇用“渲染”。“劉媼夢與神遇“而孕、生時“有祥云蔽日“、出行”有龍虎之氣“，表明劉邦應運而生、順應天道；其次用”白描“為其添枝加葉。刻畫劉邦玩世不恭的形象，幽默風趣、有血有肉；最后用”襯托“潤色。項羽雄姿英發、武功蓋世，這樣一個猛人，還是敗在劉邦的手上，孰優孰劣，清晰可辨。

　　這著實可以看出司馬遷的學問做得深，各種寫作手法運用得爐火純青。事實上劉邦也是野合而生，長大后成了潑皮流氓；傳說中“力能扛鼎”的項羽，只是一個性格乖張、崇尚暴力的粗野漢子。

　　過去的歷史無關緊要、當今的歷史又不敢實事求是，正史的真實性就值得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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