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塊南瓜散文隨筆
母親種的南瓜熟了,她執意要給我一個。我拒絕了,說城里賣的南瓜金黃面甜,才兩三毛一斤,我犯不著大老遠拉一個南瓜,吃不完,壞掉,反糟踐了它。我正絮絮叨叨,母親早果斷地抱了南瓜,徑直放在我的車后,說反正是用車拉,又用不著你扛。我馬上閉嘴,再堅持的話,母親會不高興。
一連幾天,包南瓜包,蒸南瓜饃,炸南瓜條,炒南瓜絲……結果南瓜還剩下好多,送給誰呢?聽一個朋友說她得了新鮮瓜果,總是分給同院的人。受她啟發,我也想送點南瓜出去,但又想,我這院里的人平時都很冷漠,要是被人拒絕多不好意思。但不試試,又怎么知道結果?被好奇心驅使著,我打算做個人情冷暖的測試。
我把南瓜分成幾塊,用大袋子裝了,提著下樓,想看看誰是今天的有緣人。
第一個碰到的,是一樓的老太太,她正悠閑地坐在樓梯口。老人家很和善,她兒子經營著大型超市和酒店,她當然不會稀罕這塊南瓜。但誰讓她跟我有緣呢!我叫了聲阿姨,她眉開眼笑地看著我。我說:“給你塊南瓜嘗嘗,自家種的,綠色食品。”她先是驚訝了一下,說:“自己慢慢吃唄!”見我很誠懇,想了一下又說:“好,好,自己種的南瓜,吃著肯定不一樣。難得閨女你一片好心!”她接了南瓜,一連說了好幾個謝謝。
我在阿姨的贊美聲中往前走,迎頭碰上對樓的“長舌婦”抱著孫子。對她,我印象并不好,大白臉,細眼,看人總乜斜著眼,經常在樓下竊竊私語,我們暗地里叫她“長舌婦”。但誰讓我今天心情好呢,我迎上去,說:“我家種的南瓜,送你嘗一嘗。”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好事嚇了一跳,“哎呀”了一聲,說:“多好的南瓜,我也跟著沾沾光?”她接了南瓜,露出罕見的笑,說:“其實南瓜吃法很多,可蒸著吃、熬粥、油煎,你變著法子吃呀!”原來,再冷面的人,都收藏著一張迥然不同的面孔,很和氣,只是比較珍貴罷了。
還有最后一塊南瓜,我決定送給門崗上那老太太。我初來乍到,她不多搭理我,我也知趣地沉默著。這老太太其實挺不錯,勤快、負責,我的信件她都認真地收著。我把南瓜送給她時,她笑道:“給你收了那么多的信,用南瓜犒勞我呢?好,我收下——我收了你才開心,是不是?”
南瓜送完了,并沒有我所擔心的被冷拒,證明我的擔心完全多余。我也知道,誰都不會稀罕一塊南瓜,但因了這個南瓜,平添了幾分溫馨美好。再見面時,我們會相互微笑,問好。感謝南瓜,它像一個大錘頭,輕易地就擊碎了人與人之間的壁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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