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蒜臼春秋散文隨筆
我家有一個赭紅色的石質蒜臼,是祖上所置,距今恐有百十余年。
蒜臼不大,臼窯很深,很光滑。臼錘是一塊盈握大小的石頭,有六七寸長,上部呈三棱錐形,下部呈球形,經年累月的摩挲使其表面光滑如玉。就是這么一個普普通通的蒜臼,陪伴我們家幾代人度過了艱難的歲月,使簡單而粗糙的農家飯食平添了幾多滋味。
我小的時候,曾聽母親說,什么時候把蒜臼底兒搗透了,家里就該出大官兒了。我看著有二指兒厚的蒜臼底兒,癡癡地想:什么時候才能把蒜臼底兒搗透呢?
打我記事起,農家一日三餐的飯食除了糊涂還是糊涂,早晚紅薯糊涂或紅薯干兒糊涂,中午菜糊涂,一年到頭也喝不上幾次面條兒。除了年節和家里來了客人,平常是不炒菜或熬菜的。那些年月不單是沒有菜,沒有油,更多的是沒有炒菜的地方,自然也就沒有炒菜鍋。
俗話說:寡湯難喝。大人吃得少,農活重,干起來就沒有力氣。飯不甜不咸,小孩兒就常常“鬧飯”。這時,蒜臼就派上了用場。于是,母親就把黃豆炒熟,配以辣椒、蔥、蒜等在蒜臼里搗碎搗爛成糊狀,再用鹽水一活,就成了佐飯的美味佳肴。用母親的話說:甭管啥法兒,把飯哄進肚里不饑就中。
冬春季節,喝菜糊涂還可以。夏天,天熱,菜糊涂黏稠,干急涼不下來,喝著不利。有巧婦便將紅薯面用熱水燙一下,揉成面團,再用“擦子”擦成蝌蚪狀,下到鍋里滾熟,撈出在涼水里激一下。盛到碗里配上玉米菜,用蒜臼搗出的辣椒、蒜汁兒一拌一攪,便成了一餐至味——“蛤蟆蝌蚪涼面”。
到了上世紀七十年代,隨著玉米種植面積的擴大,農家終于吃上了饃饃,但由于玉米面的黏性差,烙不成單饃,只好拍成大約一厘米厚碗口大小的餅子用鏊子焙熟,或團成大餅在鍋里蒸一蒸。到了吃飯的時候,左右鄰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手端著湯碗,一手端著盛有辣椒汁兒、蒜汁兒或二者混合汁兒、上邊摞著餅子的小碗,來到“吃飯場”里,邊說邊吃,很是熱鬧。人們撕下一小塊餅子,蘸一下辣椒,送到嘴里,大口咀嚼、咽下,再喝上一口玉米糝湯,如此反反復復。辣椒、大蒜的辛辣常常使人們吃得鼻尖兒上冒汗,嘴舌不停地咂吧、吸溜。
有鄰人叫老憨者,飯量奇大,特別愛吃辣椒,在生產隊里當大把兒使牲口。一頓早飯能喝兩“窯亨”(大海碗)稀飯,吃十多個玉米餅子,蘸兩蒜臼辣椒。他吃餅子從不用手拿,也不用小筐盛,而是串成滿滿一筷子,手舉著,炫耀似的從家里走向“飯場兒”。
這在當時傳為笑談。
后來,農家的日子越來越好了,炒菜、熬菜成了尋常事,蘸辣椒汁兒、蒜汁兒吃饃已經成了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們永遠的記憶。
現在,蒜臼已經很少用,它像一個垂垂老者,整日蜷縮在廚房的一隅,怔怔地、默默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只是人們喝撈面條兒時,為了使飯食更加有滋有味,才想起了久違的它。試想,吃撈面條如果不配上蒜臼搗出來的辣椒、大蒜、芝麻、藿香、十香菜所謂的“五汁兒”,那叫撈面條兒嗎?
隨著社會的發展,很多老物件如同過世的老人成了人們永遠的回憶。承載著數千年農耕文明歷史的、給人們的生活帶來無限滋味的蒜臼會不會消失呢?
我想,應該不會吧!
望著我家有近百年歷史的蒜臼,睹物思人,我想起了我的祖輩、父輩,想起了過去艱難困苦的日子,也想起了母親的話:蒜臼底兒搗透了,官兒就出來了。
其實,那是個美麗的謊言,是老輩人在鼓勵孩子們:無論眼下的生活多么艱辛,多么難過,都要熬下去、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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