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情愛情散文
十多年前,奶奶過世,因病,腦梗塞。相繼一年,爺爺過世,因病,癌。
聽娘說,奶奶的病是年輕時的根兒,本來癱臥在床,可娘和爹結(jié)婚當(dāng)天,奇跡般轉(zhuǎn)好,一晃二十多年就再也沒犯過。
本以為可以這樣一直到老,可命運弄人,老天偏開起了這樣的玩笑。
那日早晨,奶奶去喂牲口,一跤跌倒,便再也沒能起來。待爹知道消息,奶奶已經(jīng)出了院。半身不遂,回家休養(yǎng)。其實,我們都不知道,在入院時,就接了病危通知,只是被叔瞞了下來——他怕爺爺接受不了。那年,我13歲。
跟爹回去,再見到養(yǎng)我六年的兩位老人時,忍不住,哭了。奶奶卻笑,笑得那么開心,她說我傻。那個時候,她還能說些簡單的話,雖然不是那么清楚。我懂,團圓是該高興的事,可我,卻抑不住心底的痛。爺爺沒有太多的話,坐在奶奶身邊,握著她沒知覺的手,揉搓著,沒有停歇。
奶奶病情加重后,連單音節(jié)的字都說不出,只是咿嗚,爺爺仍然偎在她身旁,喂飯,洗臉,按摩,聽她說那些聽不懂的話,然后回答——也許爺爺聽的懂,不是用耳朵,是用心,這是一起相守風(fēng)雨幾十年,心與心的`交流。
奶奶對爺爺有了依賴,每天有那么會兒不見,便會喊叫。終有天,爺爺沖她發(fā)了脾氣,奶奶哭了,那樣傷心,拽住爺爺袖子的手松開,別過頭,嗚嗚的抽噎。爺爺嘆了口氣,粗糙的手輕輕拭去奶奶臉上的淚,輕聲道:“知道你離不開我,我還能把你扔下不管嗎!可家里還有事得要我去做啊,你不能把我一直拴在這里啊。”叔嬸兒攬下了家里所有的活計,只是為了爺爺多點時間陪著奶奶。
和爹再次回去時,明顯看出爺爺?shù)你俱玻t潤的面龐不再,硬朗的身板兒不再,只道太累,卻不知病魔早已悄然降臨。
兩年,其實兩年的時間算不得長,可兩年近千個日日夜夜,不斷的重復(fù)相同的事,相同的動作,若是我,不曉自己能否堅持,可爺爺,兩年如一日的做著。直到那一晚,奶奶突然指著自己的嘴,她想吃東西,爺爺去熱了一杯奶,把蛋糕泡好一點一點送進她嘴里,一口,兩口,奶奶笑了,擺擺手,示意夠了,手垂下,帶著滿足的笑意,閉上眼睛,沉沉睡去。轉(zhuǎn)過身去的爺爺忽然感到不安,剎那間,他明白了什么,手里的杯子變作滿地的碎片,碎了的,還有那顆年邁的心。
看著傷心的我們,爺爺很平靜,臉上沒有多少悲傷,只是我們都不曾注意,那雙眼睛里,不時的落寞與茫然。“沒啥好哭的,人走了,也是個解脫,不用受苦了。到最后,還跟個孩子樣,讓我喂她,呵呵……”他這樣安慰我們,卻止不住自己渾濁的淚,沉默,我們懂,懂得老人的淚里,有多疼。
奶奶遺體火化時,沒有看到爺爺,人群后,那個小角落,一個人,偷偷的擦著眼角的淚。送葬時,來吊唁的人很多,爺爺跑前跑后的遞茶送水,就像,就像是來幫忙的,或許,也只有這樣不停歇,才能把心底的痛給忽略吧。
燒完頭七,又陪了爺爺些日子,便回了家。孰料,半年未到,叔的一個電話,又揪緊了我們的心——爺爺住了院,是癌。爹帶光了家里的積蓄,連夜趕了回去。
半月后,爹回來,風(fēng)塵仆仆。僅十幾天,爹老了許多,鬢角新添的那些白發(fā)告訴我們這些天,他的累。爹跟娘說,治不了,回家了,養(yǎng)著。他想回去陪陪。娘沉默,點頭。“多帶點兒錢。”爹臨走前,娘又塞了些錢給他。我知道,錢,是娘去借的,數(shù)目,不小。
又是一個多月,沒放學(xué),娘來接我,說,晚上的火車,回老家。沒有別的話,可我心里,隱隱的懂了,只是不知道,早在那天上午十點鐘,爺爺?shù)倪z體就已經(jīng)火化了!
嬸兒說,這段日子,爺爺很開心,走的也很安詳,沒什么遺憾。只是,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和爹他們說的“你娘在那邊,我不放心啊,她自己,可從沒出過遠門呢,她離不開我啊。”是了,他想奶奶,想去陪她,奶奶離不開爺爺,可爺爺,一樣的離不開奶奶啊。
爺爺奶奶的婚姻是傳統(tǒng)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道他們之間,會不會有所謂的愛情,記憶里,沒有甜膩的稱呼,沒有煽情的話語,平日里,也只是“他爹,他娘”這樣的稱呼,可他們,卻用這一輩子的時間,告訴小輩們,愛情,該是什么模樣。忘不掉在生命盡頭時,那相濡以沫的溫暖,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或許,只是因為那一句,我放不下你。
愿那邊,爺爺奶奶依然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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