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感的散文:老街
最后一次住在老街的房子,那是一天的清晨。
那一年,我六歲。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小院內東屋的土炕上。東屋曾是奶奶住過的地方。我是她去世八年后出生的,但目睹小院的一磚一瓦,仿佛很早就熟悉。
低矮的三小間正房,屋頂是熏黑的木頭和椽子,墻壁象花老包的臉,有的脫落了一塊泥。我們弟兄七人曾擠在一張破葦席的炕上。我也到過別人家,還有困難的炕上只鋪著半截葦席,剩下的半邊炕繕著麥秸。在上世紀六十年代的農村,這是很普通的事。
小院東西不到15米,南北不到20米,還養著幾只羊和豬。我們一群孩子出出進進已轉動不開了。父親和母親多次找到村大隊,終于申請了一塊宅基地,它在村子外面的西北角,原來是閑置的低洼地。
父親說他小時候那個地方是河道,一篙扎不到底。雖然要堆很厚的土才能和地面墊平,但總算要完成奶奶的心愿,蓋一所大房子。不再住著窄巴的屋子了,當然高興。
當我光著腳跑出東屋,看到黑木頭已堆滿了小院。從縫隙中看到父親母親和哥哥姐姐們正使勁推老屋的一道界山墻。屋頂早就掀透了天。父親眼尖看到我,吆喝著不要靠近。我蹲下身,只聽轟隆一聲,墻倒了。從老屋滾起一團白色的塵煙。
這是我離開老街時,留下的最后畫面,以后定格在了記憶。
老屋倒了,父親把熏黑的椽子木料,讓姐姐們刷洗干凈,蓋新房時繼續使用,也把堿磚刨出,用來給新房打地基。父親把不夠長的木頭兩根兩根地接在一起。東債西借地總算把一座內坯外磚的新房蓋了起來。窗戶按上了玻璃。雖然蓋得簡陋,但屋子大了很多,院子也很敞亮,喂豬喂羊是個好地方。姐姐還種上了奶奶平常喜歡的槐樹桃樹。我雖然沒見過奶奶,但望著小樹苗,我想奶奶也會望到我。
我們搬進了新屋,老街東鄰的何家找到了父親,說他有三個兒子,大兒子眼看著要娶媳婦,讓父親把老街的宅基地讓給他們。父親無償地答應了。
我記得母親對父親說,你也有兩個兒子啊?難道你忘了當初這座房子來的多不容易!父親說,那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他家困難,咱幫人家一下,人家的日子就過去了。那時我雖小,我心里卻想母親的短見,不就是一座破舊的宅院嗎?窄窄巴巴的,要是住,我也不住,讓哥哥去住。
老街并不長,南北不過五百米,街寬七八米吧,住著十幾戶人家。它在村莊,不過是一條普通的小巷。每家幾乎都是坯壘的墻頭,雨水已沖刷留下道道溝痕,墻堿的磚頭有的風化,地上掉下了厚厚的渣子。家家養著豬羊和雞。沒靠近它,老遠就能聞到腥臊的氣息。
但是,以后的日子,每當我走過,它仿佛就是向我敞開的一部人生的書,我每次品讀,都是新鮮的內容。
當我走到老屋的宅前,我總會放慢腳步,仿佛再次見到了親人。何家已用土坯把西門堵死,我總要透過坯縫向里多看幾眼。這曾是我祖輩傳下來的宅基,卻在父親手里拱讓了別人。我不解父親的胸懷,他真的那樣偉大嗎?母親說的話,反反復復回響我的耳畔。難道這座老宅連著這條老街,曾發生過什么難忘的故事嗎?我無意試問,只有默默地思考。
我想起這座小院我們一家人生活的一幕幕情景。
四姐拉著風箱,爐火變得通紅,我坐在板凳,饑餓等著姐姐給我燒熟的紅薯。
我想起放羊的哥哥。他每次趕著羊群回到小院,我都要幫他趕羊。可是他因為上學晚了,總會給我一羊鞭子,把氣撒在我的身上。
我想起了父母,每天都要起早貪黑的出工,我記得父親的頭上永遠箍著塊變黑的毛巾,走路一瘸一拐。到了夏天,光著膀子,身上露出好幾處傷疤,右胳膊好象永遠也伸不直。
我想起老屋西鄰的老奶奶,她當時六十多歲吧,雙目失明,頭發蒼白。從我記事起,我們都叫她老奶奶。她有一個十來歲的外甥叫老松,每逢他從城里來鄉下,他都要假裝日本鬼子抓我。最后我躲進自家的門洞,趕緊插上門,他隔著門縫吐我。而我舌頭寬卻叫他松(孫)悟空。
我家的新房,離老街口三百多米吧。以后我在西大廟上小學,路過老街的次數很少了。但是我去老街最多的時候,是我給西鄰松悟空的姥姥送好吃的。
從老街到新房,母親從沒有間斷對老奶奶的照顧。每逢做了菜團子,捏了餃子,都要讓我給她送去。她有一個孫子叫福頭,無兒無女。福頭每到年根底下,總會來看我,從他的懷里掏出幾個放花的泥窩窩。
他說,街坊的小孩多,打發不過來,特意先給我留下。我很感激他。但我是不是讓他看扁了呢?因為母親教育我,施恩不圖報。我給他奶奶送好吃的,是母親的主意,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母親要那樣做。
父親經常對我說,別讓人把你看扁了。這是對我最傷心的話。因為我的貌丑,舌頭很寬,說不清字,經常受到一些人的嘲諷。但老奶奶不那樣,每逢我和姐姐來到她的身邊,她總是拉著我的手,撫摸著我的頭,從沒有厭棄我。
一次母親讓我給老奶奶送東西去,我問母親,咱們跟奶奶什么關系啊?咱們兩家不是一個姓,也就不是當家子。我也沒有聽說咱們是老奶奶的什么親戚啊。福頭每年卻都給我泥窩窩花,我給老奶奶送好吃的,好象就是要人家的花放似的?
母親說,不是一個姓也是一家人啊。她對咱家有恩,鬧日本的時候,咱家的人都躲進她家睡覺,她還保護過你的奶奶和父親。你奶奶你走得早,你們兄弟七人,很小的時候福頭奶奶都抱過,你哥姐上學的時候,看著咱家的門鎖著,就直奔老奶奶家。別人家的孩子回家喊娘,你們放學卻喊奶奶。奶奶可是個好人,雖然雙目失明,她心里可亮堂啊。聽你們腳步就能知道你們誰來了。
啊,我第一次知道,人除了親戚的親情,還有鄉親的真情,這種真情從那一刻起,流淌在了我的血脈,自覺不自覺地我要去做一個象老奶奶這樣的善良人。老奶奶在我的心底發起了亮光。
每當我走過老街,有時看到奶奶拄著拐杖坐在門口的木凳,她總是早早發現我,她老遠就喊我土蛋。這時我遺忘了老街散發的腥臊味,心里油然升起特殊的感情,我雖然沒有見過親奶奶,可是我覺得她就是我的親奶奶。雖然她看不見我,但是也有一雙和親奶奶一樣對我愛憐的目光。
奶奶很幽默,經常給我們講神話故事和歷史傳說,直到現在凡是我想的起來的,盤古開天、女媧造人、觀音菩薩、牛郎織女、劈山救母、楊六郎戍邊、穆桂英掛帥等等,都是那時奶奶給講的,成為了我人生最早的文化啟蒙。
她有一次對著哥姐說,土蛋叫老奶奶最親,你們知道嗎?要按輩分,你們得叫我嫂子。小土蛋呢,就是我的小叔子。大家哄笑起來。老奶奶說,我要活到那個時候,就給小叔子找個七仙女的媳婦。我羞紅了臉。躲在了她的身后。嫂子奶奶也笑了。
這是我第一次有人說我長大要娶媳婦。我要快快長大。不僅孝順父母,也要孝順嫂子奶奶。
嫂子奶奶也曾幾次說,要是你們的親奶奶看到你們這一群孩子,多高興啊。我靜聽下句,可是卻戛然而止。仿佛打開的話題,好象有什么隱情突然關閉。這是為什么呢?
嫂子奶奶等上吃了哥哥的喜酒。哥哥結婚的那個清晨,父親對哥哥說,第一碗肉菜先給老奶奶端去。母親讓我端。父親說,讓哥哥端。咱不能忘恩負義啊。咱們徐家子子孫孫都不要忘記福頭奶奶這樣的好人。
母親盛了一大碗,用麻布包好,然后貼上喜字,讓哥哥給端了過去。哥哥小跑著回來,才和新娘拜了天地。留下了一段街頭巷尾的佳話。
嫂子奶奶雖然不能親自到場,我知道她在那條老街,一定聽到新娘下轎的鞭炮聲。她親自帶大的孩子要結婚了,她會感到欣慰,也會默默地祝福。我能感受到她遙望的目光,她能夠看到哥哥的結婚現場。嫂子奶奶,等我結婚的時候,我也會親自把第一碗肉菜送到你的身邊。
嫂子奶奶沒有等我長大,就去世了。那一年我十歲。我記得一天中午放學時候,我走進她的家門,我看到父親忙活著張羅事,母親的眼都哭紅了。嫂子奶奶,我也來看你了。我心里想著。隨著一聲聲的悼念哭聲,我想起了嫂子奶奶撫摸過我的頭,給我講過的故事,還有想吃我的喜酒的話,還有埋在她心里欲言而止的關于我奶奶的事
嫂子奶奶離開了這條老街。她是我人生逝去的第一位親人。我想,她沿著這條老街走出,去到另一個街頭和我奶奶見面了,嫂子奶奶會把我家的情況告訴奶奶,她還有一個叫土蛋的小孫子。
從此,老街變得很涼楚。我走過的時候,再也找不到過去的感覺。雖然一輛輛馬車照常從老街通過,一群群人照常從老街來往,我的心里仿佛卻少了件東西,那是什么?是親情,是善良,是溫暖,是真誠的嫂子奶奶帶給我的心頭的明亮。有幾次我忘記了她的離開,卻無聲地走進她的門口,剛要喊奶奶,望到清清的院落,才猛然覺得嫂子奶奶已經遠去。
老街的故事仿佛到這要結束了,一切都停止了。但是以后我再走到這里,突然覺得自己長大很多年了,一次次追憶過去的往事。我的嫂子奶奶,你的小叔子永遠記著你。
然而,生命在繼續,老街的故事也不斷在延伸
母親和父親從來不提徐家祖輩的事,更少提奶奶的.故事,嫂子奶奶雖然零星地說過,但都是一些父母孝順奶奶的事。當奶奶癱在炕上的時候,母親就象打整自己的親爹娘,給奶奶洗衣裳,翻身子,做飯,是個好兒媳婦。搜凈腦子嫂子奶奶給我講的也就這些。那么,我的奶奶到底是個什么人呢?難道還有難言之隱的秘密保存下去嗎?
我一次問母親。人家別人家都有奶奶,我卻有個嫂子奶奶,那我奶奶是誰呀?母親說,過去的事不要問了,那是大人的事。但是母親看著我一片真誠,還是說了一些簡單的事。告訴我,不要隨便亂講。母親雖然沒有上過學。可是她說出的話,都在理。我很聽話,也明白很多大人才能明白的道理。
原來,徐家來到影林村幾百年了。是從曾祖父那一輩從饒陽南關村搬來的。他有四個兒子,爺爺排行老大,都是莊稼人,靠勤勞過日子。到了爺爺這一輩,積攢置了幾十畝地。在這個村莊也算富裕的農戶。當父親七歲那一年,爺爺和二爺勞累過度,先后去世。這樣徐家不得不分了家。
奶奶和二奶奶兩個寡婦一起過,就住在老街的那個小院。那時父親還有一位三歲的妹妹。兩個守寡的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其日子的艱難可想而知。實在過不下去了。兩個守寡的妯娌,拜成了好姐妹,商量一定要把徐家的孩子帶大。如果要改嫁,不管誰走,都要帶走姑姑。把父親這位徐家的根留下養大。
兩個奶奶晚上天天哭成淚人,最后,奶奶做出了做后的決定,奶奶做活慢,身體單薄,只好帶著姑姑走,二奶奶身體壯,腳也沒裹過,做農活是一把好手。奶奶把自己親生的兒子托付給二奶奶。于是奶奶咬著牙,第二天帶著姑姑到遠方謀生。
母親說,這是福頭奶奶告訴她的。父親從沒有提過。啊,原來和父親一起生活的是二奶奶。父親跟著二嬸子長大,那時二奶奶白天一早就去給外村富裕人家做莊稼把式,到了很晚才回家。父親有時躲進柴火垛或墻頭的扁豆角架底下就睡著了。
嫂子奶奶和我家是對門,有時天黑了聽不到父親的動靜,就派福頭他爺爺去找。嫂子奶奶也經常照料年小的父親和接濟生活。
啊,我的嫂子奶奶,原來你是個大善人啊。我父親遭的罪,吃得苦,都是我沒有受過的,我理解父親,這需要多剛強的意志把淚留在心里啊。
母親嫁給父親的時候,父親十八歲了。趕上鬧日本鬼子,父親和二奶奶每天就象個野人,不著家,到處進行抗日活動。二奶奶叫苑居安,是影林村婦女抗日救國會主任,父親徐莊是縣大隊領導余明(余明,男,孫志會,饒陽河伯村人)的地下交通員。那時一有支前軍活任務 奶奶就帶領婦女做軍需,擠滿了整座小院。為了躲避日軍,她們還在小院挖了地道通向了村外的街口。
一九三九年正月初一,日軍占領饒陽縣城后,冀中軍區又在小范、交河、泊鎮一帶開辟了新的根據地。當時急需軍鞋軍衣。二奶奶組織橫頭、影林等附近村莊的婦女趕制。等做好了軍活,就帶領父親和幾名抗日骨干,晝伏夜出。沖破道道封鎖溝,及時把軍需送到了根據地。二奶奶苑居安,因此被當時的冀中根據地評為:抗日模范。
父親和二奶奶的抗日活動,引起了日軍的注意。他們幾次派夜襲隊來抓他們一家人,但是都被鄉親們掩護逃脫了。日軍曾三次燒毀他們的房屋,是嫂子奶奶掩護了他們,晚上讓他們躲在自家的地窖休息。而嫂子奶奶卻守著大門口,聽著老街和村外的動靜。
一天黎明,日軍出動了一隊人馬,包圍了這條老街,二奶奶預先聽到了嫂子奶奶的信號,飛快的翻過墻頭跑了,父親卻為掩護一位縣大隊的領導,把敵人引開,稍微遲緩了一步,剛要登梯子上房,來不及反抗,卻被日軍抓住了。
日軍把鄉親們趕到了老街的南街口,把父親綁到長條板凳上,先是灌辣椒水,逼問大腳奶奶的下落,誰是八路軍,誰是村干部。父親裝做啞巴。日軍舉起木棒打斷了父親的右胳膊。父親咬緊牙關,一言不發。喪心病狂的日軍卻用刺刀刺透了他的胳膊、大腿,還有軟肋。父親昏死過去,渾身成了血人。
周圍的鄉親,看著父親一次次昏死過去,沒有一個不掉下眼淚。那時一位姓劉的老太太勇敢地站了出來。怒斥日軍,你們不是爹娘養的嗎?他是個孤兒,什么也不知道。你們要殺要刮,你們沖我老婆子來。你們會遭報應的。
日軍從我父親嘴里什么也沒有得到,天快黑了。他們怕遭到伏擊。扔下奄奄一息的父親走了。
父親經過二十一天才蘇醒過來。家里缺衣少穿的,是嫂子奶奶端過來僅有一碗糊口的高粱面,送給了父親補養身體,而自己卻刮著榆樹皮吃。從此,父親落下了終生的殘疾。徐家和嫂子奶奶結下了生死的情誼。
啊,在我們窄巴的小院,卻發生了這樣悲壯的故事,從這條沉默的老街,卻走過了奶奶和父母一家人的艱苦歲月。啊,老街,就象一臺錄像機,拍攝了多少歷史的風云,又記錄了多少嫂子奶奶和無數鄉親人間的真情。我怎能忘懷啊,老街。
從此,當我走上老街,我心里多了一份生命的神圣莊嚴,我的腳步和心一樣變得堅定勇敢,我仿佛聽到了那街頭的槍聲,望到了父母、二奶奶和日軍的戰斗,也望到了嫂子奶奶守候老街站崗放哨的身影。我是英雄的后代,從這條老街走過,我也一定寫下光輝的人生。
打完日本后,母親說,父親四處尋找奶奶的下落,終于在武強縣一個農村找到了失散十幾年的奶奶和姑姑。
奶奶帶著姑姑重新來過老街那座小院一次,二奶奶強留她們住下,不讓她們走了。可是那個窄巴的小院,況且父母也有了幾個孩子,生活夠困難的了。二奶奶說,我把徐莊(父親的小名)還給你,你看現在兒孫滿堂了。咱姐妹一起過吧。奶奶說什么也要走。
母親告訴我,當時父親給奶奶跪下,不讓走。可是奶奶和父親哭成了淚人。我奶奶看到這些,說,我還是走吧,起碼我還有一個住的地兒。是啊,這么個小院,窄巴的快出不了氣了,生活吃穿都成問題,又帶著幾個孩子,怎么生活啊?
奶奶和姑姑在這座小院和趕往過來的左鄰右舍,說話說到了傍晚,也沒來及吃上晚飯,領著姑姑就走了。母親說,哪有母親不心疼兒子的?哪有兒子不孝順母親的?當時就是生活難啊。半街筒子的鄉親看到這一家人難舍難分的情景,有的哭出了聲。
奶奶從此再也沒回到這條老街,回到這個老院。二奶奶臨終的時候,囑咐父親早日蓋上新房,也許就是心中的愿望,盼望著父親把親娘接來安度晚年。可是,父親急著忙著蓋好房,套著馬車去接奶奶的時候,奶奶剛好去世了。
他看到姑姑穿著白孝衣,父親嚎啕起來。父親對姑姑說,咱不是說好,等娘要去世的時候,要給我信嗎?姑姑想到父親的困難,獨自一個人承擔了奶奶的喪葬。
父親在地上沖著奶奶埋葬的方向,使勁的磕起頭來,兄妹兩人抱頭大哭。
啊,老街你留下多少人間的生死別離,又留下了多少生命美好的愿望?從你身邊走過的無數的身影,又有多少人帶走了對你的深情?難道僅僅是這百年的風云滄桑,又有多少生命的心酸過往?
父親直到去世,從沒有給我講過他的身世,因為一切都過去了,我也沒有問過父親,也不想再碰碎父親那深埋心底的苦痛,這一家人的苦難太多了,父親給我留下了生命純凈的天地。
從這條老街走過的三位奶奶,她們的故事是我生命的財富,我一定珍藏和紀念,把生命的真諦世世代代傳下去。
是的,生命應該是美好的,幸福的,這也是我要珍惜的。
啊,老街,我的生命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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