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藍色鳶尾散文

　　有些東西。枯萎了就不會再次盛放。

　　有些人。漂洋過海就不再回來。

　　我一個人坐在窗子的邊緣。安靜的觀望大片大片棉白色的云朵。天空深處的鳥群一邊拍打著翅膀逃離視線一邊悲傷的鳴叫。聲音在無邊無際的風中空蕩蕩的回旋。

　　我想起曾經的生活。昏暗潮濕，長滿灰綠色的苔蘚。

　　在深夜突然醒來。在沒有邊際的黑暗中裸露眼睛發呆。光腳在冰冷的地板上走來走去。或者打開暗淡的光俯下臉去觀望灰色地板被時光腐蝕的傷痕。表情空洞蒼白，像一朵枯萎死掉的花朵。窗外是一滴一滴接連掉落的雨水，在窗子上留下小小的尾巴。

　　整夜失眠一直持續到凌晨。天空發白，高大樹木的陰影劃開一道細微的裂口。如同不斷流血的傷疤。穿很少的衣服在樓道里走來走去。游蕩不駐足。海藻般晦暗的頭發軟軟的貼在眉毛上面。遮蓋住長期不睡眠發疼的眼睛。

　　日暮太陽墜落地平線盡頭的時候。窩在房間的一小塊角落沉悶的觀望畫面華麗晶瑩的電影和絕望悲傷的文字。有很簡單光滑的愛爾蘭鄉村音樂。叮叮咚咚，纏綿溫柔。坐在高高的樓頂一邊喝清淡的菊花茶一邊俯瞰熱鬧的人群街道。指縫里有輕輕捻碎的花瓣的粉塵。以及茉莉清雅的香甜。

　　空曠而且寒冷的冬天。在沒有盡頭的馬路中央低著頭行走。戴著棉白色的漂亮鴨舌帽和天空白色的耳機。茂盛而且密集的雪花在空中快樂的飛舞，結滿肩膀和厚重的棉絨衣服。

　　在陽光明媚的初春背著行李一遍一遍的坐火車。觀看從身邊擦肩而過的陌生面容和清澈干凈的微笑。喜歡火車嗡嗡的搖晃的聲音和腐舊破敗的味道。人群緊緊的依靠在一起。很少說話。喜歡看從身邊飛快奔跑的樹木青草和山地。好像生命結束前一幕一幕回放的記憶畫面。

　　悶熱有大把水汽的夏天。去很深很深的大海潛水。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泳。如同飛鳥在天空中央裸露翅膀飛行。喜歡海水深處長滿海蘚的巖石，有花紋美好的魚群搖擺著列隊而過。喜歡身體停止運動后一點一點上浮的感覺。幻想很多身邊的東西消失不見。

　　種植成片的藍色鳶尾。有破裂的形狀和淡藍色的光澤。深夜散發出迷人的明亮色澤。它們代表著破碎無法愈合的愛情。在時光的縫隙中破裂成碎片。象街道邊緣細小的玻璃殘渣。

　　有明朗如水月光的夜晚一個人坐在軟軟的花草叢中。讓淚水倒流。看整齊茂盛的天空，小小的螢火蟲裸露身體燃燒自己，裝飾著安靜美好的夜晚。幻想一個安靜柔弱漂亮的'女孩子陪在身邊，依偎在肩膀。瞳仁微微的發亮，笑容干凈迷人。她把手指放在我的掌心，仰著頭看著我的眼睛。我想我會俯下身去親吻她的面容，光滑細膩，像有飽滿水分的花朵。燦爛而且肆無忌憚的盛放。

　　寂寞的時候蜷縮在墻角深處一支一支接連不斷的吸煙。觀看大圈大圈奔騰向上的熱烈的煙霧。裝滿小而且潮濕的房間。裹緊衣服光腳看鏡子中的自己。好久沒有洗而變得粗糙的頭發海藻般垂下來。遮蓋住眼睛和眉毛。然后傻傻的微笑，裸露整齊發白的堅硬牙齒。

　　我想我死后會變成一朵盛大的藍色鳶尾。在日暮太陽即將墜落的時候悄悄的綻放。眼淚從很深很深的花葉縫隙中溢出來。一滴一滴的掉落，沒有邊際。在地面上結成永遠不會融化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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