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相信的男孩優(yōu)秀抒情散文

　　那天的開頭是一部公路片。

　　寬闊的熱爾草原，有穹頂般的晴空。長長的風(fēng)偶爾會斷掉，冬草場的長草浪就挺起身來。從甘南進入四川阿壩的高原，眼前綠色柔和的風(fēng)光渾然不似青海藏區(qū)。

　　公路顛簸，我們一路搖搖擺擺，穿過一個接一個的草場、湖泊、濕地。終于，看到了柏油路面，車里人一陣歡呼。

　　beegees在唱，車開得平穩(wěn)，下午的高原陽光來得熱烈。

　　遠遠看見前方有個分岔口，柏油大路旁有條坑洼小土路。一個藏族男孩站在岔路口。我們的車速很快，一會兒就到了男孩的'身旁。男孩對著我們的車打著手勢。

　　“怎么啦？”

　　“前面沒有路。走那條。”男孩用不熟練的普通話說，用手指著那條土路。

　　我們都抬眼看了看兩條路，看到前方繼續(xù)快速向前的幾輛車。路面區(qū)別太大了，這使得我們幾乎沒怎么思索，就下了判斷。踩了油門，我們繼續(xù)沿著大路走了下去。后視鏡中，男孩沒有表情地看著我們遠去。然后他又轉(zhuǎn)向下一輛高速駛來的車。

　　車開得飛快，音樂的聲音很大。但這僅僅持續(xù)了不到三分鐘。

　　前方五百米處的彎道出現(xiàn)了一個盡頭，路面在一條河邊消失。這是新的路，橋還沒有開始修。

　　音樂被狠狠關(guān)掉，車和人有一瞬間的靜止。我回想起來，那時我的胃像是被劇烈抽打了一下。陽光燃燒著我的臉。我已經(jīng)走了五萬多里，從沒有過這種生理反應(yīng)。車里每個人都沒有去看另一個人。

　　車在寬闊的路面上一下子就掉了頭。我們之前的車，之后的車。紛紛掉頭。

　　那些寶馬，那些別克，那些桑塔納，那些越野車。那些川a，那些渝a，那些粵a。

　　沉默中車重新回到了男孩身邊。我們停了車，給男孩遞上水果和糖果，很大聲說了謝謝。陽光打著，風(fēng)吹著，男孩站得久了，嘴唇開裂得厲害。

　　掉頭的車多數(shù)并不停下來，為著趕路，立馬拐向土路。

　　接著來的車聰明如故，一輛接一輛固執(zhí)地沿大路飛馳下去。

　　這一個鏡頭，在燦爛陽光中反復(fù)重放，那么多的來自城市的車。這個下午充滿著震驚了我自己的黑色幽默。

　　在我們的后視鏡中，男孩依舊徒勞地揮手，解釋。

　　但每一輛車注定了要經(jīng)過他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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