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姐抒情散文
春天里,坐車回家,一路上風光怡人,心情良好。遠處出現一大片黃色,靠近了看,原來是一大片黃燦燦的油菜田,油菜花開得正艷呢。我最喜歡油菜花了,記得有一年,我和姐姐去踏春,在一片盛開的油菜地里,拍下了三姐妹甜蜜的合影。相似的輪廓,甜美的笑容,直到今天,我依然珍藏著那張舊照片。每次翻看,心里都充滿了蜜意,今生能做姐妹真好。
大姐比我大十一歲,個子高高的,很苗條。漂亮的臉上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鼻子彎彎的翹起來,有點像混血兒。我很羨慕她的高鼻梁,我小時候摔了一跤,鼻子縫了幾針,因此鼻梁變的扁平,不好看。所以別人問我像誰,我總要說和大姐長得像。呵呵,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想法吧。大姐讀書很用功,聽父母說,學習上從來不用他們操心。學校離家遠,但她從不遲到,不曠課。老師布置的作業,就算寫到晚上十二點,也要完成。爸媽心疼她,要她早點睡,她急的直哭。高考完畢,在等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傳來一個消息,洪江一家大型國企在招工。我姐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去考試,結果被錄取了。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大學通知書還沒來。我姐左右為難,就去詢問老師的意見。老師說:“你們家條件不好,你又是老大,早點參加工作,可以幫助家里減輕負擔。”我姐同意了,從此,十六歲的姐姐離開家門,獨自去離家幾百公里外的紡織廠工作,成了一名最年輕的紡織工人。
這是一家歷史悠久的工廠,從建國初期就成立了。全廠有幾千名工人,絕大部分都是女工,只有少數幾個男的。年輕的姐姐很倔強,忍受思家之苦,獨自一人面對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人。從學徒做起,漸漸成為熟練工,獨擋一面。后來工作出色,又升為組長。年年都是先進工作者,“三八紅旗手。”想想看,要從幾千名競爭對手中脫穎而出,是多么的不容易。工作后,仍然和讀書時一樣,從不遲到,不早退。認真負責,每個月的全勤獎從不拉下。大姐的個性像父母親,吃苦耐勞,勤儉節約。從不亂花錢,工資存夠數,就寄回家。如今那個十幾歲的姑娘不在爸媽的懷里撒嬌,不問父母伸手要零花錢呢?每次回家,還給我和二姐帶禮物,有好吃的蜜餞,能彈的玩具鋼琴,漂亮的花裙子。為我們花錢從不吝嗇。姐姐的個性好,脾氣溫馴,孝順父母。后來遇見姐夫,見他老實可靠,就結婚并在當地安了家。
我閑著沒事去姐的工廠玩過,進廠子要經過嚴格的詢問,登記后才能進去。諾大的工廠里有很多車間,細沙車間把白白的棉花紡成一團團棉紗,兩頭尖,中間鼓的梭子上纏滿了棉線,像梭子魚。織布車間用紡好的棉線織成一匹匹棉布,印染車間染出好看的花色,好看又耐用的棉布成品就能拿去銷售了,那個年代很受歡迎。
我姐在細紗車間紡紗,一個人要看好幾臺機器。工作起來,人仿佛就變成陀螺,轉個不停,一刻也不能閑。機器不能停,必需來回走動,檢查到有斷掉的線頭,就要重新接起來。機器上一排排不停轉動的梭子像在跳舞的孩子,我姐就是指揮家,看得我眼花繚亂,也跟著手舞足蹈起來。車間里的轟鳴聲很響,說話要大聲嚷嚷才能聽見。溫度很高,悶熱的很,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空氣中還浮動著很多灰塵,所以工作時都要戴上口罩,不然會吸入肺中,連鼻子里也會鉆進細微的棉紗。我看到姐忙碌的時候,額頭上冒著熱氣,身上的單衣也濕透了,我的心揪成了一團。沒想到姐的'工作環境這么艱苦,平時在我們面前,她很樂觀,從不抱怨生活。說心里話,我很敬佩她。她曾經問我愿不愿意去紗廠上班,我親眼目睹她工作的辛苦,知道上這班還要“三班倒”。半夜三更還要從暖暖的被窩里爬起來去上班,漆黑的路上,無人做伴,要一個人獨行。我本身膽小怕黑,又愛睡懶覺,只好搖頭作罷。
如今大姐已經退休,工廠也從國企變成了私營業主的產物。但她依然在工作,因為兒子剛剛大學畢業,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她說自己還能再干幾年。上班很忙很累,少有休假。盡管如此,只要有時間,大姐會去附近的農家挑來甘甜的井水,澆灌親手栽種的幾畝菜地。什么季節種什么菜,白菜、萵筍、辣椒、大蒜、青蔥、四季豆、西紅柿和茄子,應有盡有。吃不完,鄰居們也來分享。自家種的菜都施有機肥,不灑農藥,綠色環保,吃起來放心。我愛吃姐種的萵筍,又甜又香,吃不厭。菜地邊上還種有果樹,棗樹、梨樹、柑橘、葡萄、李子、楊桃;嗬,可多了。成熟的季節,累累的果實掛滿了枝頭,惹人眼饞。家里還養了雞鴨和兔子,反正菜地里有的是新鮮的菜葉。一窩的兔子毛茸茸的,特別活潑可愛,每次去玩,逗得我兒子都想抓幾只回來養。
姐很熱愛生活,春天來了,我們會抽空在天氣晴朗的日子去附近的山上郊游。山里頭開滿了山茶花,紅艷艷的杜鵑花(又叫映山紅).小橋流水,油菜地里,都留下我們的合影。回家的時候,籃子里盛滿了野菜、鮮嫩的竹筍、蕨菜、甜甜的茶苞、紅紅的杜鵑花。回家可以包野菜餃子吃嘍,我最喜歡包餃子了,和面、搟皮、拌餡,全家人動手,其樂融融。告訴你一個小竅門,沒有搟面杖,用玻璃杯也可以搟面皮呢。我就試過,效率還挺高呢,呵呵。和姐在一起的日子溫馨而甜蜜,我愛你,大姐。這輩子,下輩子,我們都要做好姐妹,永遠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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