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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雪問禪于佛前:“什么是緣?”佛曰:“你我是緣。”暗雪說:“我不信佛。”佛曰:“為何問佛?”暗雪:“想看佛對不信佛者的態度。”佛:“看到了嗎?”暗雪:“看到了,沒看懂。”佛:“你可以提一問。”暗雪:“什么是緣?”佛:“緣是愿力,也是業力。”暗雪:“求詳解。”佛:“罷了,送你一場感悟!”說罷用手一指——
(一)
緊接著,暗雪的腦海瞬間一空,眼前一黑,他很自然的閉上了眼,等暗雪重新張開眼。他看到的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世界,而是出現在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地方。
他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只蝴蝶。一只憂郁的蝴蝶。蝴蝶雖然生命短暫,卻能享受快樂,隨處歡舞。它們在游人中間翻飛,在百花叢中起舞,在獅子的睫毛上小憩,在老虎的胡須上休息……
可是,暗雪不快樂,他雖然變成了蝴蝶,但他知道自己是暗雪,他在尋找自己對緣的感悟。于是暗雪決定去尋找什么是緣。一天他飛到一座古廟,古廟的大門破落,墻垣上長了樹,屋頂上長了草。古廟里沒有人,暗雪停在一顆草葉上休息。這時一只貓跑過來。看到蝴蝶,就猛地撲去。暗雪從爪縫間躲過,那只貓轉身又向他撲來,他又一次地躲過……這只貓用盡全身解數,在撲捉暗雪。可是蝴蝶畢竟是只會飛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爾前進,忽爾后退,非常快捷而優美地翻飛著、躲閃著,過了不知多少回合,終于使這只貓失望地停了下來。
暗雪問貓:“你為什么要抓我?”貓說“因為你長得漂亮。”暗雪問:“漂亮你就要占為己有嗎?”“是”貓說。
“啊,好漂亮的蝴蝶;啊,好漂亮的貓咪。”一個小女孩一網罩住了蝴蝶和貓,然后小心的把蝴蝶裝進了瓶子,然后抱著貓回家了,一路上充滿了歡快的笑聲。在這笑聲中暗雪的意識慢慢的淡去……在閉上眼睛之前,他聽到那只貓“妙、妙”的叫聲……
(二)
再睜開眼,暗雪成立一個釣翁。他坐在橋上,帶著斗笠,正在垂釣。其旁一根木樁上掛著一個網,那網被吊著落入湖水里,隱隱可以看到網中有一條魚正在掙扎。
“老爺爺,這條魚可以給我么?”暗雪的耳邊,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來,這聲音將有些茫然的暗雪從思索中拉回。他這才發現,身后蹲著一個小女孩,帶著天真,懷里抱著一只貓,手里拿著一個瓶子,瓶子里裝著一只死去的蝴蝶。
“老爺爺,這條魚可以給我么?你看這條魚這么可憐,我們放了它好不好……”小女孩滿臉央求的看著暗雪,再次以其稚嫩的聲音哀求。暗雪微微抬頭,他看著眼前這小女孩,又看了看那網里的魚,然后又看了看那只死去的蝴蝶,最后看來一眼那只貓。眉頭漸漸皺起:“你想過那只蝴蝶嗎?想我放了這條魚可以,你把那只貓也放了吧!”
“好“,小女孩很干脆的放下了那只貓。然后就立刻抓著繩子,很是吃力的一點點將漁網拉了上來,直至那湖水中的網慢慢露出了魚兒,那魚一離開湖水,就快速的掙扎起來,隨著那魚兒劇烈的掙扎,小女孩一把抓住漁網的底部,向上一抖,那魚兒在掙扎中順勢沖出,噗通一聲沉入湖水內,消失不見。
小女孩頗為開心,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放走了那條魚兒,這條魚一定會感謝自己,它可以回到它的爸爸媽媽那里。忽然的,其身后的湖水驀然一道魚影就從內猛然間飛出,撞向了小女孩。沒有絲毫防范的小女孩掉入了水中。小女孩的笑聲戛然而止。“喵……”那只貓叫了一聲,緊跟著也竄入了湖中。“好一條不知好歹的魚,好一只感恩圖報的貓。”暗雪嘆息道。
咕咚,咕咚之聲,從遠處水中冒出。暗雪默默地望著,他看到小女孩死勁的把貓往岸上推,貓掙扎著拖著小女孩往上拖。終究因為力量懸殊一起沉入了河里,再也沒有上來。暗雪看到了這發生的一切,他沒有去阻止,這一切已經命中注定。這里不是真正的世界,這是一場虛幻的輪回,這里一切皆有可能。他閉上了眼,片刻后當他的眼睜開時,他所在的世界瞬間一片靜止,漸漸支離破碎,成為了無數碎片后,又重新組合在一起,仿佛沒有變化,但仿佛……又出現了變化。
(三)
他變成了魚兒,在那湖水內游走,這湖水很深,不知通往何處,暗雪在水中一晃,漫無目的的來回游動。他在這湖水內生長,他也沒有太多的記憶,若真說有,那么或許有七個呼吸的時間。他只記得七息之內的事情,其它的則是一片空白。
曾經有那么一些時候,暗雪很想沖出水面,去外界看一眼天空,看一眼大地,但這念頭往往剛一浮現,還沒等他付之于行動,就已經成為了記憶之外,超過了七息的時間,被他忘記了。
直至有一天,一個魚餌沉入湖水中,被暗雪看到。他上前一口咬住,當他的身體被那魚鉤甩起的一瞬,他看到了藍色的天空,看到了水面外的世界,可惜,他的記憶只有七個呼吸,當他被裝入一個網中,被掛在柱子上,只掙扎了七息的時間,他便忘記了自己是被別人釣起……也忘記了自己所在的湖水,所以他很悠閑的在那網中游走。
直至這網,被人抬起后,離開了水面,暗雪在不斷地掙扎與窒息的難受中,看到了一個小女孩,正是這小女孩讓他如此難受。暗雪惡狠狠的盯著小女孩,記憶的第一息里,這小女孩給自己帶來的痛苦,掉回水里時,時間剛過了五息,于是他躍出水面向小女孩撞去。躍出水面后七息已過,他忘了為什么要跳出來。于是,他看到了一只貓惡狠狠的撲向自己,處于本能,他的尾巴一甩,就將那小女孩撞入湖水里。
過了不久,他再次的咬住了那只魚鉤,又一次的被釣出了水面,又一次的被裝入到了網中,這一次,沒有出現小女孩。他被那漁夫提著,送到了一個小攤時,他看到了一只貓……
(四)
一只貓蹲在屋頂,他覺著自己很無聊,每天總是在看主人的臉色。于是他決定要自立。他要過上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
他出走了,路上它看到了一只老鼠,被追丟了。他還看到了一塊肉,剛要去吃,被一只花狗差一點咬傷。他倉皇的跑開了,他跑進來一座古廟,古廟的大門破落,墻垣上長了樹,屋頂上長了草。古廟里沒有人,這里總算是世外桃源了。
可是他很餓,肚子咕嚕咕嚕的響。他想起了主人,這時候的他感覺有個主人還是不錯的,最起碼不會餓肚子。可是他又不甘心,難道自己出走第一天就被困難嚇倒了嗎!正在胡思亂想之時,他發現了一只蝴蝶。這只蝴蝶在花叢中飛來飛去,好象在尋找什么。他可沒有這么想,他想把這只蝴蝶抓住,蝴蝶再小也是肉,抓住這只蝴蝶最起碼可以讓肚子的咕嚕聲小一些吧。可是讓別人看到了會不會笑話我,一只貓抓蝴蝶竟然是為了吃!
不管了,先抓住這只蝴蝶再說吧。于是,他猛地從草叢中撲了出去。蝴蝶翩然一飛,就躲過了一次危機,于是,他不停的追逐著蝴蝶,他用盡了渾身解數,去撲捉蝴蝶,可是這該死的蝴蝶,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爾前進,忽爾后退,總是抓不著。過了不知多少回合,饑餓和勞累終于使他失望地停了下來。
蝴蝶停在他面前一顆草尖上不解地問他:“你為什么要抓我?”他臉一紅說“因為你長得漂亮。”蝴蝶問:“漂亮你就要占為己有嗎?”“是”他的臉更紅了,還好臉上有毛可以擋住蝴蝶的視線。
“啊,好漂亮的蝴蝶;啊,好漂亮的貓咪。”一個小女孩一網罩住了蝴蝶和貓,然后小心的把蝴蝶裝進了瓶子,然后抱著貓回家了。他本來是能跑掉的,可是他的肚子很餓,他想被這個小女孩抓住也不是一件壞事,最起碼馬上就可以吃到東西了。于是他沒有躲避,就和蝴蝶一起被抓住了。他很溫順的舔了舔小女孩的手,癢得小女孩一陣嬌笑。
他跳上小女孩的肩膀,看著蝴蝶被小女孩裝進了瓶子,還在惡意的想,瓶子里沒有空氣,該死的蝴蝶一定會被悶死的,這樣我抓蝴蝶吃的事就不會有人知道了。于是“喵、喵”的叫了兩聲,本來是很開心的,為什么聲音聽著有一點悲慘呢?大概是餓的太狠了吧。
小女孩抱著他經過一座橋時,看到一個老爺爺在釣魚,網里那條魚眼里有一絲惘然,可是他的眼睛已經冒出火了,哪有不愛吃魚的貓,而且還是在貓肚子最餓的時候,餓的連蝴蝶都想吃的貓。
“老爺爺,這條魚可以給我么?你看這條魚這么可憐,我們放了它好不好……”小女孩滿臉央求的看著老爺爺,以其稚嫩的聲音哀求道。新主人太聰明了,為了讓我吃到魚,竟然變謊話欺騙那老頭,我得配合一下。這只貓想到這里看著老爺爺眼中也露出了一種乞求的目光,只是口水不爭氣的也往下流,實在是太丟人了。
老爺爺微微抬頭,他看著眼前這小女孩,又看了看那網里的魚,然后又看了看那只死去的蝴蝶,最后看來一眼那只貓。眉頭漸漸皺起:“你想過那只蝴蝶的感受嗎?想我放了這條魚可以,你把那只貓也放了吧!”該死的老頭,把我放了,小女孩把魚也放了我不得餓死嗎!不行一定要把這條魚搶過來。
“好“,小女孩很干脆的放下了那只貓。”喵“這只貓正在胡思亂想,冷不防小女孩突然松手,把貓摔在了地上。然后就見小女孩抓著繩子,很是吃力的一點點將漁網拉了上來,快到橋邊時,那魚死勁一掙扎,小女孩抓住漁網的底部,順勢向上一抖,那魚一聲沉入水中消失不見。這只貓剛想撲過去已經來不及了。
什么破主人嘛,一點也不考慮我的感受,看來靠人不如靠己,我還是自力更生的好。他很氣憤的收回盯著魚兒落水的地方,突然他發現水面上有一個漩渦,會不會有魚兒跳出來呢,如果跳出來我一定撲上去把它抓住,他緊張的盯著水面。
忽然的,那湖水驀然一道魚影就從內猛然間飛出,飛向了橋上。“喵……”他興奮了,老天有眼呀,送上一條魚讓勵志貓來吃。他興奮的叫了一聲,緊接著向這條魚撲了過去。魚兒一驚尾巴一甩打在了小女孩的身上。然后同小女孩一起就要落入水中。”喵——“在魚兒身子擺動的同時,他發現自己撲空了,而且撲出了橋面,身體正往水面落去。
還好,貓是會游泳的。他慶幸的想。突然身子一緊,一只手突然攥住了他的后腿,小女孩在水中掙扎時無意見碰到了貓的身體,人在水中掙扎時,哪怕是抓住一根稻草也不會松手的,何況是一只貓,于是這只貓無奈的隨著小女孩沉入了水中,慢慢的意識模糊了,突然間他意識到他不是一只貓,他是暗雪。
(五)
不知過去了多久,當暗雪睜開雙眼后,他看到了是一片蒼茫的天空。他不再是貓,他成立那個小女孩。她母親死去很多年了,父親為她找了個后媽。剛開始后媽對她還算可以,只從后媽生了個小弟弟之后,她身上的傷痕漸漸的多了,于是父親把她送到一個私塾里寄讀。
她沒有朋友,只有先生的兒子,是她的伙伴,若非要再加上一個的話,就是先生了。先生經常教育暗雪要行善。“先生,人在做天在看。這是真的么?”暗雪帶著疑惑問先生。“當然是真的,行善之事為人之本,若人人行善,則天下再無不善之事,你要記住這一點,善是本心,行善不為天在看,而是在幫助別人時,獲得一種心靈的.洗滌。”先生肯定地說。
“爹爹,我昨天看到有人釣魚,就央求那個釣魚的老爺爺將魚放了,這就是行善。”先生的兒子立刻大聲說道。““那我以后要是看到有人釣魚,我也去把它放了。”暗雪似很不服氣,看了那小男孩一眼,撇了撇嘴。
有一天暗雪去后山撲蝴蝶,意外的還抓到一只貓,這只貓個不大,黑色的身子,有著四只雪白的爪子,看著非常可愛。更讓她高興的是這只貓好象給她很有緣分,捉它的時候,它一點都不躲,還伸出可愛的小舌頭,舔了舔她的手。小女孩想有這只貓陪著,以后晚上就不用再想媽媽了。可是在回來的路上她看到了一個老爺爺在橋上釣魚。旁邊掛著的漁網內,在湖水里有一條魚無助的掙扎著。她想起了前些天先生以及小男孩的話。
“老爺爺,這條魚可以給我么?”暗雪向著那背對著自己,正釣魚的老者,輕聲開口。“它這么可憐,你不要吃它了,求求你把它給我,讓我放它回家吧……”那老者轉過身,他看著小女孩,笑了起來。“你們這群小娃娃,前幾天就有個小家伙就來央求放走魚兒,今天你也來了。可是若魚兒都放走了,我靠什么生活呀。”“老爺爺,你說的那個是我哥哥,你之前都為他放走了魚兒,今天也答應我一回吧……”
“誰說我為他放走魚兒了,那小娃娃見我不同意,就氣餒的跑開了。”漁夫老者笑著說道。暗雪一愣,但神色內卻是露出堅定,在那漁夫身旁軟磨硬泡。“老爺爺,求求你啦。”時間慢慢流逝,暗雪的哀求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那漁夫笑著搖頭,一副無奈的樣子。“你想過那只蝴蝶嗎?想我放了這條魚可以,你把那只貓也放了吧!”
“好“,暗雪很干脆的放下了那只貓。然后就立刻抓著繩子,很是吃力的一點點將漁網拉了上來,直至那湖水中的網慢慢露出了魚兒,那魚一離開湖水,就快速的掙扎起來,隨著那魚兒劇烈的掙扎,暗雪一把抓住漁網的底部,向上一抖,那魚兒在掙扎中順勢沖出,噗通一聲沉入湖水內,消失不見。
暗雪頗為開心,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放走了那條魚兒,這條魚一定會感謝自己,它可以回到它的爸爸媽媽那里。忽然的,其身后的湖水驀然一道魚影就從內猛然間飛出,撞向了她。沒有絲毫防范的暗雪掉入了水中。她的笑聲戛然而止。“喵……”那只貓叫了一聲,緊跟著也竄入了湖中。“好一條不知好歹的魚,好一只感恩圖報的貓。”暗雪無奈的想著身子向水底沉去。
在沉下河底之前她下意識的掙扎著,她好象抓住了一個什么東西,毛茸茸的,可是她已經意識模糊了,在最后一瞬間她好象感覺到自己抓住的是一只貓。當她閉上眼的一刻,世界成為了碎片,化作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隨后她又變回了暗雪。
(六)
暗雪回到了他的世界,這個世界一片平靜。沒有風,故而起不了浪,沒有樹,故而葉片不動,則一切都是寧靜。他閉著眼,他在思索,在感悟。
“蝴蝶、老者、魚、貓、小女孩。五個角色,五個視角,可在他們的命運中卻是存在了不少的交錯,影響著彼此……”暗雪靜坐著,喃喃自語。他的目中帶著明悟,帶著一絲感慨。
什么是緣,緣是交集。人在其內,緣在其中。人生不同時間、地點的碰撞造就了這緣起緣落。無數個緣,交錯在一起后,形成了網,這張網內的每一個生命,都有自己的向往。向往同則為“愿”,向往逆則為“業”。暗雪輕嘆!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這世上太多自以為是的人,總喜歡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當我是蝴蝶時,我覺著小女孩對蝴蝶不公平,于是當身份轉換成老者時,就認為貓也是這樣想的。諸不知貓是故意讓小女孩抓住的;當我是小女孩時,我以為魚很可憐,當我變成魚時,才發現小女孩是多此一舉;當我是老者時我以為貓是為了忠心救主太跳到河里去的,最后才知道貓是為了吃魚淹死的。
這世上有太多的偏見和偽善,因為愛蝴蝶就把它裝在瓶子里;因為要生活就可以欺負弱小;因為要行善,就可以不顧別人的生存手段。這是真愛還是假愛?
好多人結婚后都在抱怨,說愛人不像以前戀愛時愛他了。于是就有了“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話。可是自己想沒想過,自己還有戀愛時的溫柔和吸引力嗎?生活中平平淡淡才是真。這是千年來人們經驗的總結。太多的情生情滅,緣起緣落。其根本在于心與心之間距離的遠近。依我看,婚姻只能算是愛情的床鋪,它能讓愛情昏睡過去,也能讓愛情蘇醒過來。
閉上眼是進入了自己的世界,睜開眼看到的是大千的世界。自己在這大千中編織著自己的緣分。美麗的相逢也許邂逅的是無奈和遺憾。看不懂太多的“情起情碎心,緣起緣弄人。”那就一切隨緣去吧!暗雪明白了“一切隨緣”,其實并不是一種安慰,而是一種境界。“若能一切隨緣去,便是世上自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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