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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天曉角·題采石蛾眉原文及賞析
賞析通過鑒賞與分析得出理性的認識,既受到藝術作品的形象、內容的制約,又根據自己的思想感情、生活經驗、藝術觀點和藝術興趣對形象加以補充和完善。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霜天曉角·題采石蛾眉原文及賞析,歡迎大家分享。
原文:
霜天曉角·題采石蛾眉
韓元吉〔宋代〕
倚天絕壁,直下江千尺。天際兩蛾凝黛,愁與恨,幾時極!
暮潮風正急,酒闌聞塞笛。試問謫仙何處?青山外,遠煙碧。
譯文:
登上蛾眉亭憑欄望遠,只見牛渚山峭壁如削、倚天而立,上有飛瀑千尺懸空奔流,瀉入滔滔長江。那眉梢眉尖凝聚不解的愁與恨,到什么時候才能消散?波濤洶涌的江水正卷起連天怒潮,浪高風急;酒意初退,耳畔便仿佛響起如怨如訴、不絕如縷的塞外悲笛。試問到哪里去才能追尋到謫仙人李白的蹤跡?那萬重青山外,千里煙波的盡頭、郁郁蔥蔥的地方。
注釋:
霜天曉角:詞牌名。又名“月當窗”、“長橋月”、“踏月”。越調,仄韻格。各家頗不一致,通常以辛棄疾《稼軒長短句》為準。雙調四十三字,前后片各三仄韻。別有平韻格一體。采石:采石磯,在安徽當涂縣西北牛渚山下突出于江中處。峨眉亭建立在絕壁上。《當涂縣志》稱它的形勢:“據牛渚絕壁,大江西來,天門兩山(即東西梁山)對立,望之若峨眉然。”蛾眉亭:在當涂縣(今安徽境),傍牛渚山而立,因前有東梁山,西梁山夾江對峙和蛾眉而得名。牛渚山,又名牛渚圻,面臨長江,山勢險要,其北部突入江中名采石磯,為古時大江南北重要津渡、軍家必爭之地。蛾眉亭便建在采石磯上。倚天:一作“倚空”。兩蛾凝黛:把長江兩岸東西對峙的梁山比作美人的黛眉。愁與恨:古代文人往往把美人的蛾眉描繪成為含愁凝恨的樣子。極:窮盡,消失。塞笛:邊笛,邊防軍隊里吹奏的笛聲。當時采石磯就是邊防的軍事重鎮(1161年虞允文曾大敗金兵于此)。聞塞笛,暗示了作者的感觸。謫仙:李白,唐人稱為謫仙。他晚年住在當涂,并且死在那里。青山:在當涂東南,山北麓有李白墓(據李華《故翰林學士李公墓志》)。
賞析:
詞為登抗眉亭遠望,因景生情而作。風格豪放,隨魄恢宏。
詞的上片,采用于動寫靜手法。作者隨步換形,邊走邊看。起句“倚天絕壁,直下江千尺”,隨勢不凡。先是見采石磯矗麗前方,作者抬頭仰視,只覺峭壁插云,好似倚天挺麗一般。實際上,采石磯最高處海拔才一百三十一米,只因橫空而來和截江而麗,方顯得格外倚峻。待作者登上峰頂的抗眉亭后,低頭俯瞰,又是另一幅圖景。只覺懸崖千尺,直逼江渚。這開頭兩句,一仰一俯,一下一上,雄偉壯麗,極富麗體感。
“天際兩抗凝黛,愁與恨,幾時極!”作者騁目四望,由近及遠,又見東、西梁山(亦名天門山)似兩彎抗眉,橫亙西南天際。《安徽通志》載:“抗眉亭在當涂縣北二十里,據牛渚絕壁。前直二梁山,夾江對峙,如抗眉然。”由此引出作者聯想:黛眉不展,宛似凝愁含恨。其實,這都是作者情感的含蓄外露,把人的主觀感受加于客觀物體之上。
韓元吉一貫主張北伐抗金,恢復中原故土,但反對輕舉冒進。他愁的是金兵進逼,南宋當局抵抗不力,東南即將不保;恨的是北宋覆亡,中原故土至今未能收復。“幾時極”三字,把這愁恨之情擴大加深,用時間的無窮不盡,狀心事的浩茫廣漠。
如果上片是由景生情,那么下片則又融情入景。
“暮潮風正急,酒闌聞塞邊。”暮,點明時間;兼渲染心情的暗淡。又正值風起潮涌,風鼓潮勢,潮助風波,急驟非常。作者雖未明言這些景象所喻為何,但人們從中完全可以感受到作者強烈的愛憎情感。酒闌,表示人已清醒;塞邊,即羌邊,軍中樂器。當此邊聲四起之時,作者在沉思。
“試問謫仙何處?青山外,遠煙碧。”很自然地,作者想起了李白。李白曾為采石磯寫下過著名詩篇,在人民口頭還流傳著許多浪漫神奇的故事,如捉月、騎鯨等:更為重要的是李白一生懷著“濟碧生”和“安計稷”的政治抱負,希望能像東晉謝安那樣“為君談笑靜胡沙”(《永王東巡歌·其二》)。但他壯志難酬,最后病死在當涂,葬于青山之上,至此已數百年;而今但見青山之外,遠空煙嵐縹碧而已。韓元吉雖然身任官職,但在當時投降派得勢掌權的情況下,也無法實現自己的理想。讀者從虛無縹緲的遠煙中,已能充分領悟到他此刻的心情了。
下俯長江,懸崖千丈,而不遠的東西梁山又像兩彎抗眉、夾江對峙。其山川之奇麗由此可以想見。不僅如此,這里還凝聚著豐厚的人文積淀。號為“謫仙人”的李白在些留下“捉月”、“騎鯨”的神奇傳說,并且還把他的仙骨留給了江畔的青山綠水。而更令人懷念的是,就在詞人寫作此詞之前不久,南宋將士曾在此奏響過“采石大捷”的凱歌。不過當作者登臨懷古之際,形勢卻又發生了變化,南宋統治集團重又推行起茍安媾和的政策。懷著國事日非的優懼,詞人此刻之所見所聞,當然就是一派“兩抗凝愁”和“潮怒風急”的景色了。“境由心造”,其言良望。
韓元吉
韓元吉(1118~1187),南宋詞人。字無咎,號南澗。漢族,開封雍邱(今河南開封市)人,一作許昌(今屬河南)人。韓元吉詞多抒發山林情趣,如〔柳梢青〕“云淡秋云”、〔賀新郎〕“病起情懷惡”等。著有《澗泉集》、《澗泉日記》、《南澗甲乙稿》、《南澗詩余》。存詞80余首。
創作背景
據陸游《京口唱和序》云:“隆興二年閏十一月壬申,許昌韓無咎以新番陽(今江西鄱陽)守來省太夫人于閏(潤州,鎮江)方是時,予為通判郡事,與無咎別蓋逾年矣。相與道舊故部,問朋儔,覽觀江山,舉酒相屬甚樂。”此詞可能是元吉在赴鎮江途中經采石時作(他在鎮江留六十日,次年正月即以考功郎征赴臨安,故離鎮江后不便再有采石之行)。《宋史·孝宗本紀》載,公元1164年(隆興二年)舊歷十月,金人分道渡淮,十一月,入楚州、濠州、滁州,宋朝震動,醞釀向金求和。這就是作此詞的政治背景。
名家點評
元代吳師道認為,在題詠采石蛾眉亭的詞作中,沒有一篇能趕得上這首詞。(參閱唐圭璋《詞話叢編·吳禮部詞話》)
黃升《花庵詞選》稱韓元吉:“政事文學為一代冠冕。”
吳師道《吳禮部詞話》說是“未有能繼之者”。楊慎《詞品》也同意這樣的說法。
作者簡介
韓元吉(1118-1187),南宋詞人。字無咎。開封雍丘(今河南開封市)人,一作許昌(今屬河南)人。少受業尹焞,呂祖謙為其婿。宋室南渡后,寓居信州上饒(今屬江西)。公元1158年(紹興二十八年)曾為建安縣令。官至吏部尚書。公元1173年(乾道九年)為禮部尚書出使金國。曾前后二次出守婺州,一次出守建寧。后晉封潁川郡公,而歸老于信州南澗,因自號南澗翁。平生交游甚廣,與陸游、朱熹、辛棄疾、陳亮等當代勝流和愛國志士相善,多有詩詞唱和。與葉夢得為世交。黃升《中興以來絕妙詞選》卷三稱其“名家文獻,政事文學為一代冠冕”。有《南澗甲乙稿》七十卷,已佚。四庫館臣自《永樂大典》輯出二十二卷。有自編詞集《焦尾集》,原本已佚,《彊村叢書》輯為《南澗詩馀》一卷。
人物生平
文章山斗入桐蔭
韓元吉,字無咎,號南澗。說到其號南澗的由來,是因他定居在信江河之南,有小溪曰“南澗”,在今上饒市人民醫院和衛校之間。宋代入仕之途主要有二、一為進士考,一為襲門蔭。韓元吉的入仕屬于后者。韓元吉的里貫在河南潁川。
北宋有兩韓氏并盛,一為相州韓氏,一為潁川韓氏。潁川韓氏京師門第前多植桐木,故世稱“桐木韓氏”,以別于相州韓琦。韓元吉屬于桐木韓氏這一支。元代吳澄撰《桐木韓氏族譜序》里贊稱:“宋東都百六十余年間,氏族之大莫盛于韓、呂二家。而韓氏一族尤莫盛于桐木韓家。”元吉的五世祖韓億在宋仁宗朝官至參知政事,卒謚“忠憲”。
韓億有八子,其中第五子為韓維即元吉的四世祖。晁說之在《宋故韓公表墓志銘》中說韓維“有天下重望,忠于君不顧其身,而不以卿相為富貴者,其為少師韓公乎!”在元吉10歲時,即宋欽宗靖康2年、宋高宗建炎元年(1127),是時,金人陷落兩京,中原大亂,宋至南遷,韓氏一門避地江南,其中有一支居臨川,而元吉一家則遷至福建邵武。
至元吉27歲時,再遷福建建安(今建甌)。紹興14年(1144),28歲的韓元吉第一次出閩,參加進士考試,落第不取。紹興18年(1150),再次應試不第,但因先祖的關系,遂以門蔭頂吏部之選。當時的輿論對韓元吉以門蔭入仕評價是積極的。
據《四朝見聞錄》卷二記載“韓元吉,雖襲門蔭而學問遠過于進士。”更何況宋孝宗自己也說“兩制之選,能者為之,顧何擇于進士?”而《梁溪漫志》卷二也載曰:“北站西掖之除,儒者之榮事也。其有不由科第但以文章進者,世尤指以為榮……乾道淳熙以來韓元咎、王嘉叟、劉正夫皆以門蔭特命攝西掖……”可見,剛過而立之年的韓元吉在當時已有很高的文名,大家對他以門蔭入仕都認為是件值得榮耀的事。
以門蔭入選的次年(紹興19年),韓元吉赴處州龍泉縣主簿任。大約在紹興21年的秋冬之際,他離任龍泉,返臨安侯調,再次寓于德清。他第一次寓居德清是在紹興14年落第后,因為兄長元龍作余杭縣主簿之故,他選擇了湖州德清慈相寺暫成。這次重回德清,呂祖謙來訪,是他們首次相識,呂祖謙曾參與重修《徽宗實錄》,為學主張經世致用,創立金華學派,南宋乾淳后學派一分為三,朱學以格物致知,陸學以明心,呂學則兼取其長,呂祖謙曾于淳熙三年(1175年)在鵝湖書院辯論會上竭力調和朱熹、陸九淵兩派,是“鵝湖之會”的主要成員之一。
呂祖謙后來成為韓元吉的女婿。紹興22年,有詩投知平江徐琛求職,23年春又有詩寄仁和縣尉梁士衡。紹興23年秋天(1155),韓元吉應知信州黃仁榮之聘,到信州幕府供職。紹興26年初,黃仁榮移江東轉運判官,跟著周葵于3月接任。周葵是當時著名的經學家,元吉早有愿見之心,恰好到信州任上,元吉繼續做他的幕府。但當年12月周葵罷官,元吉也隨之解除了幕職。信州幕府的4年,使韓元吉對此地的山水、風土、人情有全面而深入的了解,雖然他以前出閩時也曾經過信州,但那只是他旅途中的一站,而信州的這4年卻是他人生中的一站。可以肯定地說,他定居上饒的想法應從這個時候便已有了。
紹興28年(1159),韓元吉知福建建安縣,用廣而賦嗇,頗有政聲,并于城西建凌風亭。紹興29年(1160)秋8月,與朱熹等4人并召赴行在,但他并沒有馬上成行,而是待到第2年初。
紹興31年(1162)8月,在臨安任司農寺主簿。孝宗隆興元年(1163)正月朝廷惟張浚為樞密使仍都督江淮軍馬,5月兼都荊襄。張浚入朝覲見孝宗時,屢奏恢復之事,欲先取山東。當時顯臣名士如王大寶、胡佺、王士朋、汪應辰、陳良翰等皆是張浚的門人,大家眾口一詞,齊聲同贊,而韓元吉卻對此有不同看法。并將他的想法以長書投呈張浚,言和、戰、守三事,和雖為下策,但今日之和與前日之和不同,至于決戰,更非易事。因為當今的兵備早已陳舊而沒有更新;當今的兵士早已懦弱而久不操練;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是幾員大將,而這幾員大將的權謀智略皆孫宇前輩。何況渡淮而北,千里攻略,勞師襲遠……所以他最后提出“愿朝廷和為疑之之策,以守為自強之計,以戰為后日之圖。”韓元吉在他的思想和行為上是一貫的主戰派,當時主戰派中又分為情緒派與理智派,而元吉屬于后者。事實上張浚后來的冒在進攻果然因準備不足而失敗了。這封長書證明了韓元吉對當時形勢的判斷與分析是正確的,他不是兵家,而是一個政治家。
隆興初年,元吉的哥哥元龍為淮東總領官,總領所設在鎮江,母親因此跟著哥哥住在此地。隆興2年(1164)閏11月,韓元吉以新鄱陽守的身份赴鎮江看望母親,當時陸游恰好為鎮江通判。他們兩人是早就認識的,這次相逢鎮江,一起覽觀江山,舉酒相屬,更相唱和,唱和的內容據陸游說有“道群居之樂,致離闊之思,念人事之無常,憚吾生之不留。又丁寧相戒以窮達死生毌相忘之意。”可見他們感情之深厚。對于兩人之間的友誼,陸游感漢道“嗚呼!風俗日壞,朋友道缺,士之相與如吾二人者,亦鮮矣。”
從隆興2年的閏11月到乾道改元正月共60日,他們唱和的歌詩合計有30篇,但陸游說“然此特其略也,或至于酒酣耳熱,落筆如風雨,好事者從旁掣去,他日或流傳樂府,或見于僧窗驛壁,恍然不省省識者,蓋又不可計也。”他們這次鎮江相聚所作歌詩當時曾合集刊刻,非常遺憾的是居然沒有流傳下來,現在唯一能見到的是收在陸游《渭南文集》中的一篇《京口唱和序》,還可使我們知道當時的大概情形。
乾道元年正月以后,韓元吉以考功郎征,任江東轉運使。乾道4年(1168)以朝散郎入守大理少卿,但于5月21日,旋知福建建寧,在建寧任上呆一個月,又改知江州。這就是后來趙蕃在《乾道稿·淳熙稿》卷八《寄建寧韓尚書》詩中說的“今代韓夫子,頻年刺兩州”的真實寫照。
乾道5年(1169),母親在宣城去世,元吉先至宣城奔喪,后憂居上饒,說明其時他已將家安在了這里,至于從什么時候落戶上饒,有學者推想可能在乾道2年他任江東轉運使的時候。丁憂其間,他潛心學問,與上饒湖潭學者王時敏多有交往,并將理學大師尹焞的《論語解》交建寧趙德莊印刻,而作《書尹和靖論語后》跋文。
乾道6年(1170)7月,朱熹因母喪葬之貲,致書韓元吉借錢。元吉于《南澗甲乙稿》卷十三第一通《答朱元晦書》中回復說:“貸金荷不外,某窮悴,止江東有少俸,連遣二女子,且置得數畝飯米,去歲了兩處葬事,今年從假借矣。他時稍有余,尚當相助。”韓元吉的兩個女兒都先后嫁給了呂祖謙。據《呂成公年譜》,紹興27年(1165)12月29日,祖謙親迎元吉長女,婚后“五年而夭”;乾道5年(1169)5月20日,祖謙又娶韓元吉第三女五十一娘為繼室,不幸的是,“越2年又夭,壽二十有七,改月而葬,與長姊同域異穴。”這是呂祖謙的不幸,更是韓元吉的終身之痛。當長女去世的時候,韓元吉親為作墓志銘,及至祖謙去世(淳熙8年,公元1181),元吉老淚縱橫,作挽詩云:“青云途路本青氈,圣愿相期四十年。臺閣知嗟君臥疾,山林空嘆我華巔。傷心二女同新穴,拭目諸生續舊編。斗酒無因相沃酹,朔風東望涕潸然。”
乾道7年,丁憂除服,元吉回臨安復官。乾道8年(1173),權吏部侍郎。這一年,朝廷派元吉出使金國,賀萬春節。途中他利用這次難得返回中原的機會,暗暗觀察敵情,凡到一驛,無論是喝茶還是洗手,哪怕是只遇到婦兒兒童,也往往主動挑直話題,從中獲得更多的信息。回朝以后,他奏言曰:“敵之強盛五十年矣,人心不附,必不能久。宜合謀定算,養威蓄力,以俟可乘之釁,不必規小利以觸其機……”孝宗看了奏章以后,非常肯定他的觀點。大凡出使金國的南宋使臣,大多會用詩詞來表達其感受,這便慢慢形成了“使金文學”范式。在韓元吉出使金國時,他也寫下了一首著名的使金詞,這便是《好事近》,詞云:
凝碧汩池頭,一聽管弦凄切。多少梨園聲往,總不堪華發。可花無處避春愁,也傍野煙發。惟有御溝聲斷,似知人鳴咽。
著名的詞學專家唐圭璋先生《唐宋詞簡釋》評曰:“此首在汴京作。公使金賀萬春節,金人汴京賜宴,遂感賦此詞。起言地,繼言人;地是舊地,人是舊人,故一聽管弦,即懷想當年,凄動于中。下片,不言人之悲哀,但以杏花生愁,御溝鳴咽,反襯人之悲哀。用筆空靈,意亦沉痛。”這首詞幾乎入選所有的宋詞選本,是韓元吉的代表作之一,也是“使金文學”的成功之作。
乾道9年,韓元吉除吏部尚書,淳熙元年(1174)2月因遭劾以待制出知婺州。7月16日與陳巖肖、陳良祐、黃掞、趙師龍等同游金華著名景點雙龍洞。同年12月3日,又改知福建建寧府。這使韓元吉與朱熹有更多的見面機會。這期間,他常和朱熹一同討論《祭儀》、《呂氏鄉約》等學術問題。
淳熙2年9月9日重陽節,他寄詩贈酒與朱熹,詩云:“平生愛酒陶元亮,曾繞東籬望白衣。底事秋來猶止酒,重陽須插菊花歸。”又云:“老大相望寄一州,故人鄙我倦追游。應知命駕無千里,惆悵山堂暮雨秋。”轉眼到了淳熙3年2月,元吉離建寧,入都復為吏部尚書,途徑崇安,再會朱熹,兩個相談甚歡。
淳熙5年(1178),元吉力請外任,離開朝廷,以龍圖閣學士身份,再知婺州。這一年他60周歲,作《系辭解》一書。此前,他曾給自己定下一個規矩,不到60歲,不著書。
投老倦游歸上饒
淳熙7年,他致仕后開始了晚年在上饒的真正閑居生活。韓元吉一生中效的人物有數百位,而重要的人物有4位。其中呂祖謙是他的女婿,先他而逝。陸游是他交往時間最長的朋友。朱熹是他學術上的諍友,而辛棄疾則是他退居上饒時來往最密切的朋友。辛棄疾最后定居上饒的時間是在淳熙9年,即他的帶湖新居落成之后。對他而言,韓元吉是政壇和文壇的老前輩,事實上,元吉還是當時上饒文壇的盟主,辛棄疾因此對韓元吉非常尊重。
《稼軒詞》“帶湖之什”有5首給韓元吉的壽詞,又有5首與韓元吉的唱和詞,足見兩人交往密切。辛棄疾給韓元吉的祝壽,最早的一首是作于淳熙9年(1182)的《太常引·壽韓南澗尚書》,而最有名的一首是作于淳熙11年(1184)的《水龍吟·甲辰歲壽韓南澗尚書》詞云:
渡江天馬南來,幾人真是經綸手。長安父老,新亭風景,可憐依舊。夷甫諸人,神州沉陸,幾曾回首。算平戎萬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君知否。況有文章山斗。對桐陰、滿庭清晝。當年墮地,而今試看,風云奔走。綠野風煙,平泉草木,東山歌酒。待他年,整頓乾坤事了,為先生壽。
詞中辛棄疾對韓氏家庭、韓元吉本人贊美有加,他們兩人的感情基礎主要還在于有共同的抗戰理想,這在詞中表現得非常清楚。韓元吉亦為辛棄疾作《水龍吟》一闕云:
南風五月江波,使君莫袖平戎手,燕然未勒,渡瀘聲在,宸衷懷舊。臥占湖山、樓橫百尺,詩成千首。正草蒲葉老,鞭蕖香嫩,高門瑞,人知否?涼夜光牛斗,夢初回,長庚如晝。明年看取,旗南下,六騾西走。功畫凌煙,萬釘寶帶,百壺清酒。
韓元吉在詞中對辛棄疾投閑帶湖的生活有非常形象的描繪,是當時詞作中最真實且貼切后首。當時,韓元吉住在上饒城南,筑蒼筤亭;而辛棄疾的帶湖莊園則在上饒城北,莊園最豪華的建筑當為雪樓。冬天,韓元吉從城南載酒去帶湖與辛棄疾一道在雪樓觀雪,故辛棄疾有《念奴嬌·和韓南澗載酒見過雪樓觀樓》一詞,詞上闕云:“兔園舊賞,悵遺蹤、飛鳥千山都絕。縞帶銀杯江上路,惟有南枝香別。萬事新奇,青山一夜,對我頭先白。倚巖千樹,玉龍飛上瓊闕……”。詞中“縞帶銀杯江上路”是寫雪中的信江,“青山一夜,對我頭先白”應指帶湖附近的篆岡和吉陽山。
辛棄疾《水調歌頭·慶韓南澗尚書七十》一詞,作于淳熙14年(1187)據《南澗甲乙稿》中載《南劍道中詩》自注,稱“生于戊戎,至甲子年二十七。”查戊戌年為徽宗重和元年,至淳熙14年丁未,恰為70歲。但韓元吉在這次的70壽辰之后不久即下世,這首詞因此成為韓元吉收到的最后的祝福。
淳熙9年朱熹從臨安歸福建,途徑上饒,住在韓元吉家。第二天,韓元吉約了當地的詩人徐衡仲一道陪朱熹游南巖一滴泉,辛棄疾知道后亦趕來相會,這便是上饒文化史上著名的南巖之會,關于南巖之會的具體情形,元吉之子韓淲《澗泉集》中《訪南巖一滴泉》有真切的追憶,這已經在《辛棄疾傳》有詳細的描述,此不贅述。
在上饒,韓元吉與朱熹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系,淳熙10年(1183),朱熹率門人在武夷山下建武夷精舍,初成之際,請韓元吉作《武夷精舍記》。淳熙11年(1184)2月,朱熹著名的《武夷櫂歌》10首一出,韓元吉是第一個為作和歌的。和歌本有10首,今僅存一首。《南澗甲乙稿》卷六《次櫂歌韻》詩云:“宛宛溪流九曲灣,山猿時下鳥關關。釣礬茶灶山樂,大隱蒼屏日月閑。”
朱熹作為理學家,與當時的文支并不隔膜,他對上饒的詩人的趙蕃、徐斯遠、韓仲止都有過評價。據其上饒的弟子陳文蔚記載:“先生每得未見書必窮日夜讀之……一日得韓南澗集,一夜與文蔚同香,倦時令文蔚讀,聽至五更盡卷,曰:一生做詩只有許多。”從他一夜與弟子同看詩集,看得實在疲倦而又叫弟子讀給他聽,憑此一點足見他對元吉詩歌的著迷程度。但朱熹畢竟是理學家,他最后的一句評語便反映出對韓元吉的惋惜,認為他僅僅是一個詩人,而終究不能成道學。朱熹還是最早對韓元吉詩進行評論的人,他說:“無咎詩做著者盡和平,有中原之舊,無南方啁晰之音。”若從文學史角度看,元吉的詩詞應該在文學史占一席之地的,只是學者對他重視不夠。
淳熙14年,剛度過70歲生日不久的元吉去世了,陸游在《祭韓無咎尚書文》中評價他的詩文是“落筆天成,不事雕鐫。如先秦書,氣充力全,”這是今日所能見到的對元吉作品最恰當的評價,是一點不夸張的。陸游是當時最長壽的詩人之一,他的許多詩友比他年輕的或比他年長的都一個個先他而去。留下的雖然活著,但都是孤獨地活著。對于陸游來說,回憶老朋友便常常在為他的日課。有時候,他偶然打開書篋,看到了韓元吉的來信,便觸景生情,作《開書篋見韓無咎書有感》。陸游集中有許多記夢詩,其中有兩首是寫夢到元吉的,特別動情,其中一首云:
積雪欲照夜,老雞方唱晨。
諸公逝不久,幽夢忽相等。
話舊殷勤意,追觀見在身。
悠然又驚覺,撫枕一悲辛。
還有一首是寫與韓元吉同回京口,遍覽勝景,互相唱和,一覺醒來,知為夢境,便籍枕作詩云:
隆興之初客江皋,連攘結駟皆賢豪。
坐中無咎我所畏,日夜酬唱兼詩騷。
有時贈我玉具劍,間亦報之金錯刀。
舊游忽墮五更夢,舉首但覺鐵翁高。
詩中陸游稱元吉所作詩歌,使他敬畏,這也是對元吉的另一種評價,反映了陸游對韓元吉的尊重。
著名的詩評家方回,在《瀛奎律髓》中論韓元吉時稱:“韓尚書南澗本桐木派,有《甲乙集》……當是時,巨儒文士甚盛稱無咎與茶山。”方回還認為在江西詩派流行的當日,韓元吉詩不落流行,自成一家,實為難得。
韓元吉的詩文后來不傳,到清代《四庫全書》編者才從《永樂大典》中輯錄到22卷,即今存于《四庫全書》中的《南澗甲乙稿》中立一補傳。繼方回之后,《四庫》館臣對元吉的評價是符合歷史事實且最為重要的。《提要》云:“統觀全集,詩體文格均有歐蘇之遺,不在南宋諸人之下,而湮沒不傳,殆不可解。然沉晦數百年,忽出于世,炳然發翰墨之光,豈非精神光彩終有不可磨,誠者故靈物訶,得以復顯于今歟?”
元吉之子韓淲也是當時著名的詩人,號澗泉,與號章泉的趙蕃齊名,時人稱為“上饒二泉”,韓淲有短期仕歷,基本上以詩人終其一生。韓元吉死后墓葬城東,其子孫定居在上饒各地,尤以鉛山為多。
南渡以后
宋室南渡后,韓元吉寓居信州上饒(今屬江西)紹興二十八年(1158)曾為建安縣令。隆興間,官至吏部尚書。乾道九年(1173)為禮部尚書出使金國。淳熙初,曾前后二次出守婺州,一次出守建寧。后晉封潁川郡公,而歸老于信州南澗,因自號南澗翁。平生交游甚廣,與陸游、朱熹、辛棄疾、陳亮等當代勝流和愛國志士相善,多有詩詞唱和。其子韓淲(1159~1224),字仲止,號澗泉,也有文名于當世,成就稍遜于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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