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州禪師語錄壁觀
【趙州禪師語錄（32）】
問：“至道無難，唯嫌揀擇，是時人窠窟?”師云：“曾有問我，直得五年分疏不得。”
[壁觀：馮學成居士著]三祖《信心銘》的語句，在趙州語錄里出現(xiàn)過十多條，可見趙州對《信心銘》的重視。而“至道無難，唯嫌揀擇”又先后引用了四次，更表明其為《信心銘》的綱樞所在。這點，當在后面有關條目中詳加觀照。
自百丈禪師始，就有引述《信心銘》的'記載，這里所云“是時人窠窟”，可知其傳播之廣。趙州也被多次詢及，故云：“曾有問我，直得五年分疏不得。”什么是老趙州“分疏不得”之處，留與后面相同條目中一并說吧。于此，白云守端禪師曾有頌云：
分疏不下五年強，
一葉舟中載大唐。
渺渺兀然風波里，
誰知別有好思量。
師問座主：“所習何業(yè)?”云：“講《維摩經(jīng)》。”師云：“《維摩經(jīng)》道步步是道場，座主在什么處?”主無對。師令全益代座主語，全益云：“只者一問，可識道場么?”師云：“你身在道場里，心在什么處?速道取!”云：“和尚不是覓學人心?”師云：“是。”云：“只這一問一答，是什么?”師云：“老僧不在心所里，法過眼耳鼻舌身意而知解。”云：“既不在心所里，和尚為什么覓?”師云：“為你道不得。”云：“法過眼耳鼻舌身意而不解，作么生道不得?”師云：“吃我涕唾。”
[馮師云:]
《維摩經(jīng)》是中國佛教信奉的一部重要經(jīng)典，自鳩摩羅什翻譯以來，對中國各界影響極大，并影響著禪宗的發(fā)展。但宗門中人與經(jīng)論師對經(jīng)典的領會并不一樣，宗師們會其神韻，經(jīng)師們會其義理，更次者僅會其文句。趙州這里用《維摩經(jīng)》中一句話，就使那座主無言以對。“步步是道潮，《維摩經(jīng)·菩薩品》有云：
直心是道場，無虛假故;發(fā)行是道場，能辦事故;深心是道場，增益功德故;菩提心是道場，無錯謬故;布施是道場，不望報故;持戒是道場，得愿具故;忍辱是道場，于眾生心無礙故;精進是道場，不懈退故;禪定是道場，心調(diào)柔故;智慧是道場，忍疲苦故;喜是道場，悅樂法故;舍是道場，斷愛憎故;神通是道場，成就六通故;解脫是道場，能背舍故;方便是道場，教化眾生故;四攝是道場，攝眾生故;多聞是道場，如聞行故;伏心是道場，正觀諸法故;卅七道品是道場，舍有為法故;諦是道場，不誑世間故;緣起是道場，無明乃至老死皆無盡故;諸煩惱是道場，知如實故;眾生是道場，無知無我故;一切法是道場，知諸法空故……一念知一切法是道場，成就一切智故。如是善男子，菩薩若應諸波羅蜜教化眾生，諸有所作，舉足下足，當知皆從道場來，住于佛法矣。
這里，《維摩經(jīng)》共從三十三處說“道潮，乃至“舉足下足，當知皆從道場來，住于佛法矣。”該座主精于是經(jīng)，自知“道潮所指泛于一切。當趙州問他“在什么處”時，以至惶然不知所答。其后趙州又與其弟-子全益反復問答，卻似排演了一扯維摩經(jīng)》與人觀看。
全益代語云：“只者一問，可識道場么?”即“一念知一切法是道潮，“舉足下足，當知從道場來”，故一問一答又何得不是道常趙州拶云：“你身在道場里，心在什么處?速道齲”此問如抽筋剝皮，直指修行要害，發(fā)人深剩全益卻知轉(zhuǎn)身處，反欲穿趙州鼻孔，云：“和尚不是覓學人心?”趙州云：“是。”全益云：“只者一問一答，是什么?”趙州慣于千變?nèi)f化于無形，云：“老僧不在心所里，法過眼耳鼻舌身意而知解。”心所者，心所有法也，包括了心法的一切對象和內(nèi)容。既是如此，趙州在何處?何處見趙州?“過眼耳鼻舌身意”的又是什么法?全益卻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故云：“既不在心所里，和尚為什么覓?”趙州反扭住話頭云：“為你道不得。”全益亦有脫身之術，云：“法過眼耳鼻舌身意而不解。”“不解”，阿彌陀佛，趙州亦無可奈何矣!奈趙州偏會無處生非，云：“吃我涕唾。”全益借力打力，是“吃涕唾”否?于此問答，可見趙州門風之一二矣。
波波新頌:
一問一答細參詳，步步生蓮舌底香。
無賴最是趙州老，涕唾橫飛古道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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